著,許是太久沒見,想他了,他這樣想著。
其實他也想,沒日沒夜的想,他知道東境的狀況有多糟糕,一路上,他設想了許多,甚至想,若是,若是她不在了?
他,他……
后來他不敢想了。
可如今姑娘好好站在他面前,雖然廋了些,黑了些,不再精致,也不再溫婉,可他竟然覺得,老天待他不薄。
兩人遙遙相望,在彼此眼中都找到了安慰,十七一如往常,想安慰她一番,吊兒郎當歪頭咧嘴一笑,馬尾在身后一甩,明晃晃的牙齒驅散伊人心里最后的不安,她噗嗤一下就笑了,一如當年那個小姑娘。
日頭落了下來,還剩最后的余暉,伊人回頭瞧了一眼,再望向坐在馬背上貪婪望著她的少年,掩唇輕笑。
而后,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依舊是蕭元君當初送的那一件,衣袍不再艷麗,也不算干凈,她甚至未施粉黛,連最普通的口脂都沒有涂。
在夕陽最后的余暉里,在漫天黃沙里,在驚恐的嘶吼里,她將手交疊放在腰腹,屈膝緩緩行了一禮,眉眼間盡是女子獨有的嬌羞。
十七目光微凜,旋即翻身下馬,在涌動的人群里,兩手抬手相執,亦彎腰行了一禮。
太陽照在他們身上,為他們踱了一層暖黃,隨即慢慢暗下去,他們之間什么都沒有說,卻又什么都懂。
高昂的戰鼓忽然響起,十七身形微頓,直起身,抬首望了向城樓的姑娘。
伊人聽罷,不過朝他笑了笑,轉身望向遠處,沒有半分遲疑。
十七不再猶豫,轉身上馬,策馬奔出城外,直奔戰場中心,甚至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伊人望著遠去的身影,再也沒有忍住,滑出一滴清淚,似未察覺自己落淚,目光直直落在那場廝殺中。
他們這對夫妻,實在難了些,“一拜天地”時,宮城突變,她匆忙進宮,沒想到竟然成了她坎坷人生的開始,他也成了赫赫有名的勤王將軍。
而今,“二拜高堂”。
何來高堂?
百姓是天,承君為民,天地見證,江山做媒,伊人看著落日的斜陽,竟然覺得再沒有比這更適合的“高堂”了,他們終不過,是神明的子女罷。
只是沒想到,那一聲戰鼓,禮還是未成,敵軍來襲,即將攻城,他們這禮,幸好完成了這二拜。
只是這成親,著實難了些,待修成正途,卻是不敢想,無論是伊人還是十七。
略與菩薩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