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兒一腔熱血,保家衛國,先生有才學,為何不入官場大展拳腳,在這學堂豈不浪費先生才學。”
一群小羅卜頭圍在先生腳邊,先生博學多識,一舉高中,大家都以為他要進入朝堂大戰拳腳,誰知他回到了學堂,當起了教書先生,先生寫的一手好字,最愛老面齋的芝麻餅。
對于學生們的疑惑,先生不以為意,笑著撫了撫他們的額頭。
“景明先生,有人來訪。”
“知道了。”景明仔細地收好了字帖,往外走去,見長廊之下站著的公子,白袍加身,溫潤如玉,恍惚間,回到當初的模樣。
景明躬身,“參見陛下。”
“起來吧,什么時候這么生分了。”蕭予安將人扶起來,看著眼前同他一般高的人男子,嘆了一口氣,將手上的芝麻餅遞給他,兩人起身一起往外走。
“哎,當初你才到我肩膀,如今已經同我一般高了。”
景明不語,他長大了,反倒越發沉默,做事穩妥,卻難以讓人猜透他的心思。
“伊人說你少時有抱負,現在真的不打算入朝堂了?”
景明想起當初那般心性,不免失笑,還是搖了搖頭,“陛下也知姑娘說的是少時。”
蕭予安一愣,“那現在呢?”
“我少時以為只有入了朝堂,才能保家衛國,后來我見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不需要再多一個會算計的人,想了想,國的根本,在于人,在于少年知事,在于公子愛國。”
大燕走到今天,景明看到了它的全部變化,他喜歡這樣的家國一體,他希望大燕永遠昌盛,他希望永遠不要再有人做出那樣大的犧牲。
少年心性,蕭予安了解這個人,他身上有蘇離的影子,大愛大義,堅韌隱忍。
今日是含山道姑的忌日,蕭予安不想讓人打擾,想來想去,京都之中,也只有景明可以陪他。
滿山的桃花在風雨里飛揚,蕭予安抬手拾起一片,又將其輕輕掩下。
景明把帶來的酒倒在地上,忍不住好奇,“嚴子峻將軍有大將之才,陛下當初為何答應放他離開?”
正啟十三年,昭原來找他,說她想上佛居山,他答應了,他希望故人都圓滿,而后嚴子峻跪在他的殿前,那一年,他護送昭原上山,守在佛居山腳下。
昭原病逝,也是他守在山腳下,不讓任何人打擾。
三年后的同一天,佛居山的守觀人無故逝世,漫山的桃花將他掩在地下,無墓無碑,葬在山腳的石像旁。
蕭予安想起那年他離開時說,“公子曾將夫人托付給屬下,屬下不能違令。”
他笑了笑,有些事也只能同景明說,“阿嚴是個死心眼的,認定的事絕對不會改變,我想,他的離開也不過是因為再也沒有了牽掛吧。”
他目光落在石像上,石像雕的極其精細,手上拿著一封信,金紗掩面,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指了指,“你知道那個雕像是誰雕的嗎?”
景明愕然,“不是嚴子峻將軍?”
蕭予安搖了搖頭,“阿嚴是個武人,怎么會這么精細的活,是長崖公子。”
“金……金雀殿的守殿人,長崖公子?”
“你似乎很意外?”
景明一愣,似乎又不意外。
“含山道姑病逝后,長崖便回了京,在佛居山的山腳旁開始雕這個石像,雕了整整三年,這三年,也是他陪在阿嚴身邊,石像雕完了,沒有歸途的長崖公子要離開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卻只見阿嚴冰涼的尸體,他將他葬在山腳的石像旁,走時在石像上雕刻了最后兩個字,落在那個石像信封上,又取了紅紗,將其掩上,不讓世人窺看。”
景明說不出什么感受,阿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