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變涼,窗外的樹木因為脫落酸的作用,由頂冠開始慢慢枯萎,直至掉落。
眨眼睛,以是深秋。
陸朝和林簪夫婦二人,難得把那兩個小累贅丟給別人,在外面玩嗨了不說,就是回家的行程還沒有安排進計劃里。
今天雙休,兩個小家伙被他們的爺爺奶奶接走,現在的家里重新恢復成以前二人世界的模樣,南北反而還有點不適應。
她醒來后就再也睡不著了,拖著拖鞋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倒身撲了上去,把自己狠狠砸了進去。
沙發墊太軟,力又是相互作用,你對沙發使了多大的力,它就會回你相同的力。
于是,南北向上彈了彈才重新落回去。
早晨的客廳灰蒙蒙的,讓人不知不覺跟著有些壓抑,窗外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像是憋了很久的雨水正在蓄勢待發,準備趁萬物不注意大下一場。
這樣的天氣,南北以前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不喜歡。
這也跟力是相互作用的道理一樣,我對你有多喜歡,到了某一個點,就會對你有多不喜歡。
狗腿子,她從小養大的貓,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離開了她,徹底離開了她。
南北有時候想起狗腿子,心情很復雜,她有些難過,更多的是感慨,另一個生命在她生命中終止的感慨與不舍。
狗腿子一生短短數年,卻完整的給了她,它的喜怒哀樂全部賦予了她。
每當這種天氣的出現,南北的眼角如同外面的空氣,莫名的濕潤,她緩緩比上眼睛。
不多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脫鞋聲,踩在地毯上的聲音。
陸想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坐下,把手中的托盤放在身邊,抬手揉了揉她有些凌亂的頭發,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外面終于下起了毛毛細雨,雨中的味道傳入南北鼻息中。
南北才開口說“阿想。”
“嗯。”
“你說,緣分是什么?是他們口中說的可遇不可求嗎?還是說,緣分這個東西的存在,本就說不清道不明?”
南北本就沒有打算讓陸想回答,她自己又道。
“我覺得緣分就是一根根無形的線,只是線的長短不一。繩子的數量是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們會遇到哪些人,會遇到哪些事也注定了。等我們在人生的路上走著,首先會遇到最短繩子的盡頭,等你遇到它后,繼續向前走著,繩子會隨著你前進的步伐開始變得緊繃。等你走到一定距離,‘啪’一下,繩子斷了,這份緣分也沒有了?!?
“要說這份消失的緣分會不會留下什么東西,就是你手上還殘存著的半截繩子,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回憶。等時間久了,路長了,繩子開始變得破舊不堪,你所剩下的回憶也沒有多少了。”
“我”頭頭是道的南北突然一陣語塞,“我我不想讓這跟繩子變得破舊不堪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
“陸想我沒有辦法?!?
“我知道。”
陸想起身單膝而跪,伸手把南北攬進懷里。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南北放不下的半截繩子,就是狗腿子。
陸想曾經也想過,再送南北一只跟狗腿子一模一樣的貓。
卻被她笑著婉拒了。
那時候,她說“有些東西無可替代,有些生離死別經歷一次就夠了。我的路還很長,余生,我回憶一份執念就好。”
陸想覺得肩頭的衣領溫熱,心頭一抽。
有些難過,他可以幫她檔下,有些傷痕,他卻擋不住。有時候,想讓懷里這個女人長大,有時候,又不愿讓她長大。
“南北,如果你手里的半截繩子,再加上我手里的半截繩子,那算不算是‘一截’?”陸想抱著她的手臂一緊,“一份回憶,兩個人緬懷,會變得不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