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等了半晌，就在他真的以為老肖沒有聽見時，那邊人說話了。

“八年。”

姬野一愣。

喃喃“這么久了？”

老肖手上動作未停，心里想的是，是呀，就是這么久了，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個八年。

老肖之所以叫老肖，并不是因為他年齡老，或者他長的老。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成熟穩重，看起來比誰都成熟。

最開始叫他老肖的人其實是姬野。

別人一直叫他肖，只有姬野見了他之后，突然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的張狂。

他對他第一句話就是“我叫你老肖怎么樣？當然，你也可以叫我老姬，這樣子我顯得熟悉。”

肖燃至今沒有忘記他那天的笑容，一記就是八年。

要說姓氏前面加一個老字，姬野要比肖燃合適，他整整比肖燃大三歲，也不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怎么把那句話說出口。

那是他才10歲。

姬野不過也才18歲。

如今八年過去了，他18歲了，是當年姬野的年紀。

“哎？！”姬野想起什么，從桌子上爬了起來，“老肖，你今年是不是18歲了？”

肖燃沒多大反應，“是。”

“恭喜你呀！小朋友，成年了！”

肖燃撈面的動作一窒，滾燙的熱湯濺在他手背上，灼熱的刺痛讓肖燃蹙眉。

僅僅是一瞬間，姬野再次恢復手上動作。

“是呀，成年了。”

姬野接下來的反應異常興奮，就好像是他18歲成年了一樣。

“老肖，既然你都成年了，是不是能帶你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了？”

他說的‘外面的世界’自然說的是花紅柳綠，紙醉金迷。

肖燃無情拒絕“不用。”

“以前我就想帶著你去，可是又不好意思，你說我帶一個未成年出去總有點…有點罪惡感。現在不會了！老肖，你不能老坐在電腦前，你得去享受一下快樂。”

“不用。”

姬野對他這幅寡淡無欲的模樣，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老肖，你……”

“行了。”肖燃聲音突然拔高，硬生生打斷姬野接下來的話。

姬野“……”

空氣中彌漫著前所未有的沉默。

雖然以前一直都是肖燃在工作，姬野窩在他房間的沙發上滔滔不絕，有的時候也會開開車，說說笑話。

不過那都是姬野極力克制自己，就是因為肖燃未滿18歲，他良心過不去。

今天因為吃湯面，讓他不由的想到長壽面這一出，他的28歲生日還沒過，腦中靈光一閃，原來肖燃今年18歲了。

肖燃兩個呼吸間便平穩下去情緒變化，繼續放著手中調料，最后一滴醋落入湯頭中，肖燃轉身把湯面擺放在姬野面前。

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回身去煎牛排。

姬野看著賣相十分不錯的湯面，和上面半熟不熟的荷包蛋，胃里叫囂得餓意一瞬間爆發，耐不住五臟六腑的抗議。

想吃…又不好吃。

…沒筷子就成了大事。

習慣性的張嘴喊‘老肖，拿筷子’，可這次卻怎么也喊不出來。

看著肖燃消瘦的背影和萬物莫近的氣息，姬野摸了摸鼻尖。

算了算了，還是自己去拿吧。

姬野沒敢再看面前的湯面一眼，乖乖起身去拿筷子。

存放筷子的柜子正好就在肖燃腿前的柜子里，姬野站在他旁邊，伸手不是，不伸手又不是。

想開口又不怎么好開口。

難受……

再加上五臟廟老爺的各種抗議，姬野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他這張破嘴帶來的災難。

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