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映襯著樓上的歡歌笑語,竟有此唱彼和之狀。
此處沒有燒地坑,但在所臥之處鋪了細絨毯子,又燒了通紅的炭火,數十人在此間談笑暢飲,倒不覺寒冷。只是不能將槅扇支起來,是以沈昭只得聽聞外間的嬉笑聲,卻不見其具體景象。
周謹顯然對于沈昭前來,很是欣喜。此前未曾覺察,如今喝了酒,思緒漸散,其言語便愈發活躍。
“……少明有所不知,我得知你將來此與我守歲,確實是高興了許久,此處實在是窮極無聊。我雖守一城,然州衙諸位,各司其職,歷來如此,無需我過多置喙。雖說每日批復公文,然皆為微末之事。雖則此城于永明末年亦經兵燹,然未遭重創,經兩年休養生息,便已無大礙。”
岢嵐州城位于山西鎮腹里,于邊防而言,自是重中之重。然其非沿線邊堡,若無戰事,便只需固守城池,行操練之事。
對于周謹而言,確實難捱。
他任職于福建水師時,東南倭寇未竟,海上時有倭賊流竄,便可奉命出海或巡邊,追殺倭賊。如今他在此處守一城,別說岢嵐州城無需巡邊,就說他集政、刑、于一體,其下諸多千總把總,便不會輕易出城。
沈昭想起臨行前,李茂所言,便聞道“我聽聞州城附近,匪賊盛行,可是確有其事?”
岢嵐州城既然富庶許多,往來商隊亦不在少數,當然時有匪賊行兇劫貨。
周謹聞言便笑了笑。
“確有匪賊,然言過其實。”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冷哼一聲,語氣里透出一股恣意來。
“前些時日,曾有商隊在城外被劫掠,隨將此事報于州城,我隨后領兵前去,未耗精神便將其一網打盡。外界言匪賊兇悍,實則不堪一擊。”
沈昭想起上任州城守備的不作為,不免想為附近的匪賊鳴冤。他們恐怕是許久未見戰力如此之強的邊軍。而且她曾聽聞,匪賊有時會與官府勾結,一起劫掠商隊。
只是不知周謹所遇匪賊是否如此。
再者,依她之見,州城軍隊也未必有如此戰力,至少,對周謹而言,不會如臂揮使。他可一舉肅清,恐怕少不了私軍相助——周謹所帶近衛,比之沈昭,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