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陵命人送回玉真子的遺物,玉真觀便宣布封了山門。
至今已半月有余。
道觀大門緊閉,連個灑掃的道士都沒有,平日里來此上香求符的信眾也看不見了,顯得頗為清冷。
而今日,玉真觀山門前來了一僧,一道,一劍客,一女子。
僧人號法善,金剛寺傳人,圓臉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僧袍敞開露出圓滾滾的肚皮,嘴上泛著油光。
道士玉恒子著鶴氅,戴通天冠。
若有玉真觀的信眾在此,定會認出他這身打扮與玉真觀的道人有些相似。
劍客名曹青鋒,身負寶劍,眉心一道劍痕,嘴唇緊抿著,整個人透出一股鋒銳之意,是仙劍門下一任執劍人。
那女子模樣不甚美,衣裙上繡著各種花草,栩栩如生,皆是藥材之屬,離的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勃勃生機,其名蕭青青,奇云山嫡傳。
“此觀是貧道一位師兄所建。”
玉恒子對同行的三人道。
“貧道這位師兄資質頗佳,只可惜他十幾年前犯了門規,被發配到此處,現如今也該凝成陰神了吧。”
言語中帶著推崇,不乏惋惜之意。
在他看來,因為一些男女情事被迫離開師門,斷送道途,是極不值得的。
“道兄,這道觀怎關著大門,此舉不是將信眾拒之門外么。”
蕭青青打量著山門道。
“煉魂宗一事傳的沸沸揚揚,許是師兄猜到師門會派人來此,所以提前封了山門,靜待我等吧。”
玉恒子沒有多想,從袖中取出一雙玉質的陰陽環。
“三位請稍等,待貧道通知師兄。”
叮!
兩環相碰發出清鳴,傳入觀中。
不多時。
玉真觀大門打開,一名女冠匆匆行至四人身前,以大禮下拜。
“不知上宗哪位前輩來此,小道有失遠迎,請恕罪。”
玉恒子上前虛扶,溫言道。
“貧道玉恒子,你是玉真子師兄的弟子吧,喚貧道一聲師叔就是,怎不見師兄出來?難道他正在閉關?”
宋佳垂下頭,低聲道“師傅他……隕落了。”
“你說什么?”
“玉真子師兄隕落了?!”
玉恒子看著面前的女冠,臉上帶著濃濃的驚訝。
“怎會如此?十年前貧道云游至此地,曾與師兄有過一會,那時候師兄已靈臺圓滿,距離陰神只差一線,這等修為又豈會輕易隕落?”
遠橋縣境內一來沒什么資源,二來又離碧波湖和奇云山比較近,通常不會有什么太厲害的邪修敢來這里。
“難道是凝陰神不成遭了反噬?”
“師兄離大限還有幾十年啊……”
玉恒子喃喃道。
法善唱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道友的心思亂了。”
聲音如洪鐘,帶著一縷玄妙的佛音貫入耳中,瞬間讓玉恒子恢復清明。
“多謝大師,是貧道失態了。”
玉恒面露苦笑。
“當年貧道剛被師傅帶回山門,還是一個總角童子,這位師兄見貧道年紀幼小不甚言語,平日里頗有照拂。”
“所以在來此之前,貧道特意向師傅求了一道元神玉符,就是為了報答師兄這段恩情,不成想他已身隕。”
元神玉符為五階符篆。
與奇云山的凝神丹一樣,都是對凝聚陰神有很好的輔助效果。
“一縣之地,度牒道士身隕并不是小事,或許與那煉魂宗傳承有關。”
曹青鋒聲音錚錚,如長劍嗡鳴。
宋佳欲言又止。
見此,玉恒子開口道“師侄,勞煩你備好客房,待三位道友安置妥當,師兄的事再與貧道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