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子政沒什么好說的。加上心情并不怎么好,所以倒也沒有說很多。反倒是朱家說了不少,又是活躍氣氛的,顯得長袖善舞。
“長平君的要求,那家,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長平君說,要去,宋國。”
“恩,去宋國看看,走一走。人生苦短,我若一生都困于商國,未免可惜。可擺出行轅,排場太大,還需,照會官府,麻煩。不若一人一馬快意江湖。”
“長平君好雅興。家,甚是羨慕。只是可惜啊,家,不似長平君勇武非凡。家,自由體虛確實練不得武,修不得法。罷了罷了,不談這個。”
朱家深諳欲擒故縱的把戲,若是一開始就把目的說出來,不好辦,可是隱藏起來,說個簡單點的等別人入套了。再慢慢拉深,這就好辦了。
所以,當他有了和商國聯姻的想法,不,準確來說。是和子政聯姻的想法后,他就在籌謀這出了。
“長平君,本來到了此地,我作為半個東道主理所當然應該好好為你接風洗塵。不過。說起來,也有些丟人。家姐,離家出走了。”
“君女?”
“不錯,家姐因為此前趙家無忌君子與長平君焉郢一會。無忌君子坦言,想要讓長平君與家姐聯姻。家姐聽聞,氣憤不已。所以離家出走。我這次從曲沃出來,也是為了尋找家姐啊。”
子政不接話,端起酒樽輕輕品了一口。看到子政的樣子,朱家心里罵了句小狐貍,然后還是開口。
“長平君說要去宋國,家姐一路行經宋國。加上家姐除了陣仗殺伐,基本從不離曲沃。想來,應當會在宋國一段時日。所以,家,懇請長平君。若在宋國見到了家姐,一定請通知于我。”
子政點頭,這倒是無所謂。找人嘛。以董氏的手段,那去宋國必然是一大幫子人。那就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去了,得照會好官府打點好關系。不像是子政一個人,方便。
“那就,拜托長平君了!”
朱家干脆的喝干了酒樽里的酒,臉上染上了紅暈。子政也舉杯示意,一口飲下樽中酒,他不怎么喜歡喝酒。不過場面上不能拒絕。
一番宴飲,賓主盡歡。子政也起身告辭,拿起了朱家給他準備好的東西,騎上了蛟馬。后面跟著的是朱家的一個侍衛和春生。
春生要跟著子政回去最后祭拜一次她的娘,如果沒有意外。她這輩子沒有什么出息的話,除了她活著離開長平君府之前,這是她最后一次來見她的娘親。如果她有點出息,那么也許子政會為她遷墳。
至于那個侍衛,則是帶著她前往長平君府的人。
三人兩馬的速度快了很多,不過一個時辰,他們就到了春生的村子外面的一處地方。這是埋葬那個婦人的地方。當時隨便找了一個地方,現在看來不合適。又不是亂葬崗,哪里能隨便就找個地方當墳塋的?
不過這是子政選的地方,也沒人敢有異議而已。
三人到了地方,老遠下馬走過來。出人意料的是,這里已經有一個人了。那是一個披頭散發的莽漢。一臉橫肉,此刻臉上亂七八糟的痕跡。讓人很是不喜歡。
走進了打量,子政才發現,那是之前見過一次的,春生的那個后爹。只是那夜見過一次。這是第二次見面。
子政對于他沒有多少好感,也沒有多少惡感。姑且要說的話,就是有些不自在。站在那漢子的角度來說,他多少算是死者家屬了。而子政則是覺得,自己夸了海口,卻沒保住人,有點丟人,丟面子。
沒有去看那個漢子,因為不知道怎么說。子政提著帶著血的包裹來到婦人的墳塋前。說是墳塋,就是石頭堆起來的一個鼓包,連個碑都沒有。只有一個已經蔫兒了花環。春生編的。
到了這里,春生又開始低聲的啜泣。只是她很努力的捂嘴,不想打擾到子政。她是個很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