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姑姑一發話,那姐兒趕忙回頭賠笑看了一眼楊凌霄,然后引著小廝出去準備,張姑姑也并未往里再走,只是在門口淡淡一笑作了個揖。她也四十多了,身材莫說有形態可言,那腰都粗的快趕上門柱了,若是跟剛才那姐兒一樣殷勤也不合適。
作完揖的張姑姑并不言語,頗為端坐的走了出去把門帶上,留下若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楊凌霄不知道這是個什么章程,不自覺的就站了起來看著姑娘,感覺到楊凌霄起身,原本一直低著頭的若蘭也抬頭去望,倆人正好眼神對在一起,倒是都有些害羞。
楊凌霄馬上左右看看,舔著嘴唇想著應該說什么,若蘭那粉色面紗下的臉龐也紅撲撲的。
其實剛才那姐兒最驚訝的,絕對不是看到了張姑姑,而是看到了若蘭。
這若蘭,也只有紅鸞閣內部的人才知道,從來沒在外人面前露過面,就算是紅鸞閣內部的人,見過若蘭的也只有區區幾個。
據說向來是夏大家親自調教,同吃同睡,下人們跟姐兒私下里也傳,有好多不同的版本。
有的說,怪不得夏大家從來不接客人甚至不見客人,原來喜歡女子,那若蘭自然是夏大家飼養的禁臠,神秘之余,更是被傳的無比荒淫,什么終年不得穿衣,需跪地爬行,常以鏈鎖牽之。
當然這種說法比較荒誕,自然是姐兒們互相之間開一些葷話玩笑說出來的,畢竟見過若蘭的人還是有的。
所以第二種說法,說這若蘭要么是夏大家的姐妹親朋,要么是夏大家的女兒,貌若天仙又純潔無暇,一雙眸子如同泉水一般清澈。
夏大家親自教導,琴棋書畫,禮儀女紅,善舞能唱,妙不可言。是將來要送入王侯將相家中的。
“咳咳。”左右看了看的楊凌霄握著拳在嘴邊咳嗽了兩聲,也是才長口說道“姑娘坐吧。”然后伸手向凳子請姑娘坐下,模樣頗為滑稽,倒是不像那來逛樓子的嫖客,反倒十分有服侍人的小廝氣質。
要說著紅鸞閣中倒也秘密圈養著清秀男子以供客人的特殊嗜好,那長相的確與楊凌霄這秀氣的臉蛋有著幾分相似,這還是楊凌霄在戰場待了小半年曬黑不少,若是擱在以前,那就更像了。
若蘭上前兩步,不似青樓姑娘那般外向就罷了,甚至也不如一些內斂的清倌,局促的樣子反倒似是一個第一天被賣進青樓的鄰家妹妹一般。
來到桌邊的若蘭,又是抬頭望了望楊凌霄,然后馬上把頭低下,怯生生的坐下,屁股只坐著半個椅子,倆只手緊張的握在一起輕輕揉著。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好在送酒菜的小廝敲門進來,林林總總擺了不少,倒是涼菜居多,小廝哈著腰倒了兩杯酒水,問道“公子還需不需要熱菜飯食?”
得有這么一問,為啥,這是啥地方,青樓,真來吃飯的有幾個,熱菜總歸要現做,做好了來上菜擾了客人美事可是不好,這下酒的涼菜是必備的所以送來,那熱菜就是得問一聲客人是要還是不要。
當然這熱菜要不要,該是多少錢的席面,還是多少錢。楊凌霄原本沒什么食欲的,也不知是這若蘭身上有神奇的魔力還是怎樣,這會兒只感覺腹中空虛,連點三下頭,連說了三聲“要,要,要。”
那模樣弄的小廝一陣好笑,若不是想起這公子身旁坐的是若蘭,就笑出聲音來了,強忍著沒笑出聲,點著頭就趕忙前去準備了。
于是氣氛就再度回到尷尬了,倆人對著一張圓桌,相鄰而坐,倒是都半個身子沖著彼此,只是眼睛都四處打量卻只敢用余光去偷偷瞄著彼此。
似是才想起來什么,若蘭突然就去端起一杯酒水雙手端著給楊凌霄“公子喝酒。”
原本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可是活活讓這姑娘做的十分極其特別突兀,就連楊凌霄也被這突然遞到面前的酒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