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這些日子,被前線傳來的捷報鬧的是沸沸揚揚。
靠山王世子千騎開兩廣,一夜破賀州的消息被無數人質疑,無外乎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切不說賀州城守軍多少,城高幾何。自古以來騎兵攻城就沒聽說過,就算是有高手攻上城頭,難道對方就這樣投降了?
幾千年來這仗也沒有這么打的啊。
贏夫不管那些,贏夫只知道這軍情總歸不會是騙自己的,有吳王在,自然不會出什么平白造出一份功勞給楊凌霄的事,靠山王也不是這種人,所以這份軍情九成九是真的。
相比較于贏夫的開心,同樣認同這份軍情卻愁眉不展的還有譚正。
咱們譚大學士一如既往的安靜,坐在角落一點也不起眼,若是不注意去看都不會發覺這里有個人。
除了譚正,還有一個該高興的人并不高興。
靠山王楊孝嚴,這個消息楊孝嚴一如既往的知道的比軍情早一些,趙三才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如今此事在京城已然成了熱談,趙三才總覺得義父該高興才是,畢竟是自己兒子給自己長臉,為何總是鎖著個眉頭?
“義父?”趙三才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這一叫,楊孝嚴不滿的瞪了一眼,似是在嗔怪趙三才打斷了他的思緒。趙三才表情略顯尷尬。
楊孝嚴翻了個白眼“沒出息的東西,多大點動靜。取巧攻下一座城而已,這不還折了五百人進去?以如今大秦的國力,圍而不攻還能不費一兵一卒呢。”
“義父啊,話不能這么說。”趙三才勸道“那兵馬折算成糧草,那不一樣都是錢財。圍城得耗費多少?這五百人雖說精銳,可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用你教我?”楊孝嚴打斷了趙三才的話,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趙三才“去去去,別打擾老子想事情,沒腦子的東西。啥時候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趙三才被懟的沒脾氣,也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楊孝嚴用兵多年手底下戰死的士兵少說也有十幾萬了,哪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也是自己多嘴。
可是趙三才是沒腦子嗎?沒腦子能統領靠山王府的情報系統?
所以僅僅一個轉身的功夫,趙三才便又把身子轉了回來。
這一轉,就好似換了一張臉一般,神情也不似剛才那般嬉皮笑臉,而是凝重認真的望著靠山王,輕輕拱手“義父,您是覺得?”
楊孝嚴沒有去看趙三才,只是把手放在嘴上扶著下巴,目光深邃而悠遠的望著遠處。
“師兄?你怎么了?”贏夫來到譚正面前問道“凌霄哥他打勝仗了!你怎么看起來反而有些苦惱?”
譚正苦笑一下,輕輕搖頭,面朝贏夫說道“皇上,您覺得,仗該是這么打的嗎?”
贏夫愣了一下,想了一會說道“雖有取巧之嫌,然先賢有云,兵者詭道也,后世亦有兵不厭詐之說。凌霄哥帶兵打仗經驗尚不多,卻能已經靠千人之力巧奪一座大城,不是已經很優秀了嗎?”
譚正還是笑著輕輕搖頭“皇上,臣沒有說世子他不優秀,與世子殿下無關。這事,關乎到天下大勢。”
這下贏夫可就徹底丈二摸不著頭腦了,左右看了看疑惑的問道“難道賀州城位置如此關鍵?”
譚正又是笑著搖頭,問贏夫道“皇上,你可知守安三十四年,長安之戰?”
“古之大戰,三歲孩童尚知,朕怎會不知?昔商唐決戰,雙方不斷增兵,規模最大之時雙方加起來近一百八十萬人交戰。此戰更是死傷過百萬。這其中典故無數,隨便這個說書先生也能說不下十段。”
譚正點了點頭,收起了笑容,又問道“那皇上知道,楚京一戰嗎?”
贏夫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腳下的石磚,又抬起頭看了看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