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作義那出來,順著路走三十多里山路,過了燕老六的寨子,再往前走三十多里就有個縣城。
這一路上,秦博遠可都悶悶不樂的,一直在糾結楊凌霄說的對不對。畢竟是沒見過多少生死的京城公子哥,秦博遠對于底層民眾的生活,實在是太不了解了。
一路上都在為那一寨村民擔憂的秦博遠,將來必定是個能為民請命的好官,可是現在卻活活辯不過楊凌霄那張嘴。
這一路上楊凌霄給秦博遠舉了無數個例子,可是秦博遠要么覺得是歪理邪說,要么覺得是楊凌霄瞎編的,對于這位對人性黑暗面毫無認識的大少爺,楊凌霄也是表示很無奈。
其實楊凌霄自己也是個半吊子,別看從小跟李小鳳見識不少,又領兵打過仗,可是年級擺在那里,人生的閱歷必然會決定一個人的格局,他的看法有可取之處,可是也絕對不是全對。
但是這是一個人成長中必然會經歷的階段,只是楊凌霄有些極端了。
“我在給你舉個例子。”楊凌霄無奈的用手背砸著手掌說道“王一康你知道吧?就是王景隆他兒子,國子監那個!之前京城有個笑話你記不記得?說官兵與民爭牛,牛是老百姓的,卻愿意跟官兵走,于是他判了把牛殺了一人一半?”
秦博遠點了點頭,這事兒當時在京城傳了好久,一度讓王景隆大沒面子。
“你可知道那王一康為何被起復?”楊凌霄問道。
秦博遠搖了搖頭,他當然不知道那段時間京城皇帝被掉包的事情,他爹都不知道。
楊凌霄也不可能告訴他,只是跟他說“后來皇上查了!那王一康在當地深得民心,素來以身作則,事必躬親,整個縣城的百姓都對其評價極高!他之所以被革職,完全就是因為王景隆的面子受損。”
“可是?他這個判的的確可笑啊。”秦博遠不解的問道,也不知道這事兒跟那一寨百姓有什么關系。
“你不知道,后來皇上查了。”楊凌霄繼續道“那官兵時常以軍中給戰馬吃的豆餅等上好馬料喂老牛,那老牛在百姓家就是個牲口,每日活又多又重,還要時常挨打,自然愿意跟那官兵走。而且那些官兵在當地不是一次兩次這么干了,經常出些鬼點子,仗勢欺人不說,還讓官府沒有辦法。”
楊凌霄頓了頓繼續說道“那王一康,原本就準備參那官兵營將一本,那些日子正在收集證據,原本眼看水到渠成,就這樣被革職了!你說,冤枉不冤枉?”
“是挺冤枉的。”秦博遠點了點頭,隨機又看向楊凌霄不解的問道“可是哥,這事兒跟咱說的事兒有啥關系啊?”
楊凌霄嘴角微微一拐,故作高深的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世上的道理,都藏在這些點滴之間。那牛是牲口,自然愿意跟著官兵走,殊不知官兵要那么一頭老牛作甚?自然是殺了吃肉賣錢。這老百姓啊,就跟這牲口是一樣的,大秦大多數的百姓,都是如此,民智未開好壞不分。”
“哥,你怎么能把百姓比作牲口呢?”秦博遠不滿道。
“你先別急。”楊凌霄擺了擺手道“還有王一康,明明是為民做主,卻僅僅因為王景隆丟了面子就被革了官職,你說,這事兒錯在誰?”
“自然是王景隆!”秦博遠不假思索的說道。
“當日,嚴老夫子若是沒有嘲諷王景隆,此事是不是不至如此?”楊凌霄接著問道。
“額”秦博遠猶豫了一下“那?怪嚴老夫子?”
“當日在場的,還有譚大學士跟皇上,你說他們有沒有責任?”楊凌霄繼續問道。
“這個”秦博遠倒不是怕得罪人,只是這樣說來好像所有人都錯了。
“還有你。”楊凌霄指著秦博遠“你們這些在京城跟風一起聽笑話的,有沒有責任?那么不僅僅是這一頭牛,牛主人,還有官兵的事兒了,而是平白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