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死了,爹,遼東的冬天到底有多冷?”楊凌霄騎馬跟著楊孝嚴,這是他第一次回遼東,其實也不能這么說,上次他來過一次,只是那次是征句高麗,他們一路直奔大雪關(guān)外等遼東軍匯合,路上就沒停過。
“冷。”楊孝嚴笑了笑道“風跟刀子似的,能給人臉上掛出口子,每次到了冬天,你知道咱遼東軍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不?”
說著楊孝嚴把頭扭過來看著楊凌霄,他覺得楊凌霄不可能知道。
“什么啊。”果不其然楊凌霄問道。
“是油。”楊孝嚴說道“動物的油,到了冬天,整個遼東無論誰家殺肉,都得把肥肉掛在爐子上烤,下面得要有一個碗專門收集烤出來的油,然后交給專門的人收集起來。”
“為什么啊?”楊凌霄不解的問道“難道是用來吃的?”
楊孝嚴搖了搖頭“不是,是用來抹的,太冷了,手凍的都裂開了,抹油能防止這個,雖然冬天很少打仗,可是士兵手爛的都拿不了兵刃也不行是不是?你可別小看這個竅門,就是因為有很多這種小竅門,那些年打仗,冬天里我們遼東軍的戰(zhàn)斗力才比對方高那么多。”
“嘖”說著楊孝嚴砸吧了一下嘴“我以前以為遼東的冬天就夠冷了,狗日的都說南方暖和,你猜怎么著?那年冬天打江南道,差點沒給咱凍死,怎么能那么冷啊?雖說咱那把,到了冬天你把開水倒在地上,一下就結(jié)冰了,南方?jīng)]有,所以說南方?jīng)]有咱遼東冷,可是就是凍的受不了,好多士兵跟我說,這是不是敵軍釋的法術(shù)呢。”
“哈哈哈哈哈。”楊凌霄被逗笑了“爹您也知道南方冷啊,我也是,那地方冬天衣服總是潮的,根本御不了寒。”
“哈哈哈。”楊孝嚴也笑了笑“是啊,世人都說江南這好那好,其實我也知道人家是真好,但是我就是覺得還是遼東待著舒服,那江南的菜色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管飽,等到了一會兒進了城,爹也帶你下館子,去嘗嘗咱這的亂燉,那一大鍋,隨便撈隨便吃啊,那才管飽啊。”
說著楊孝嚴指了指已經(jīng)在眼睛的冬城,二人一路上走的很慢,似乎都格外珍惜這段父子相處的時光,所以等他們到了冬城,實際上洛王妃他們已經(jīng)到了三天了。
那夾道歡迎,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的場景他們是沒看上,百姓也不知道他們迎的隊伍中沒有楊孝嚴,只以為楊孝嚴坐在車里呢,還有人抱怨王爺怎沒騎馬,自然有人大嘴巴子扇他的后腦勺,王爺都多大歲數(shù)了?你看看你爹還能騎馬不。
若是讓楊孝嚴知道了,肯定要找上門去讓他看看自己還是能騎馬的。
二人打扮的簡單,一路上又風塵仆仆,那守城的士兵是年輕人,這些年楊孝嚴很少回遼東,所以并不認識楊孝嚴。
王府的諜子倒是早就接應(yīng)上二人了,不過看出來了二人想低調(diào)些,就沒有露面只是暗中護衛(wèi)。
路上人多,也沒人注意這對兒尋常父子,倒是有老人瞅見了覺得像,但都只覺得是這些日子想看王爺想瘋了,看誰都像。
進了城,楊孝嚴帶著楊凌霄來道一間鋪子,那鋪子不怎么起眼,實際上整個冬城雖然說是遼東的首府,但是相比天京金陵那簡直是個村子。
就算是光明遠的凌山府,也要比冬城來的氣派。
祥和,這是楊凌霄對冬城的第一印象,整個城鎮(zhèn)彌漫著一股舒服的慵懶氣息,楊凌霄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畢竟他也沒有再冬城待過,可是他知道那種感覺是什么感覺,那是家的感覺。
進了鋪子,楊孝嚴一掀簾子,那鋪子老板就呆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楊孝嚴。
楊孝嚴也沒有說話,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走過去“虎子,咋不招呼人嘞?”
笑著跟那老板說出這一句話后,那老板再也控制不住,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眼淚瞬間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