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旭不說話,面現頹色。
從成王書房出來,程明旭腳步沉重的往自己院子走,身后程明章幾步追過來,拉住他的手臂。
“三弟,我知道你心里作難,你和我與二弟不同,你隨母親,有一顆慈心。”
“但既已生在帝王家,很多東西便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父王此舉也是無奈,你可懂?”
“大哥,父王所念的大事,你們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程明旭問,語氣淡淡。
程明章不語,面色復雜。
“看來一直只是瞞著我一人罷了。”程明旭搖了搖頭,露出苦笑。
“三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是有意瞞你,是母親向父王求的,她不忍心看你像她那樣作難。”程明章一咬牙,開口道。
“母親……”程明旭低聲喃喃道,眼里已蓄起淚光。
他忽然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星光,慘然一笑:“罷了,不就是做個負心的惡人嗎?我做。”
語畢,他轉身大踏步離開,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程明章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后,輕輕一嘆。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京城里很多人家的燈都燃到很晚。
時間已是金秋時節,京城里的植被茂密,幾乎是處處彌漫著花香。
丞相府內,正屋之中,陳雪蘭正斜靠在美人塌上,旁邊的丫鬟一人托著個水晶托盤,另一人剝了葡萄往她嘴里送去。
她半瞇著眼,細嚼慢咽,臉上露出淡淡微笑。
忽然珠簾掀起,朱嬤嬤快步走了進來,神色見是少有的惴惴不安。
“何事?”陳雪蘭頭也不抬的問。
“回夫人,我們送去李,張,梁,陳四府的帖子都被退回來了,給的回話都是說他們夫人近日身體欠安,所以不能前來。”朱嬤嬤低聲說道。
“身體欠安?”陳雪蘭終于睜開眼睛,目露思索。
她正沉思,門外傳來一聲憤怒的嚷嚷:“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隨后珠簾再次掀起,一個長身而立的少年人走了進來。
這人面白如玉,唇紅齒白,倒是個俊俏人兒。
只是此刻,他劍眉緊皺,雙目含怒,臉色也漲的通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浩兒,你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何事?”陳雪蘭坐直身體,隨手一揮,丫鬟俱都退下,只留下了朱嬤嬤一人。
“娘,我今天剛到書院的時候,王東臨,李尚才就給我臉色看,往常偏幫我的那群人今天一反常態的不說話,害我差點被打板子,娘,你得想辦法為我出氣。”
少年人說著,竟然撅起了嘴。
“浩兒,你是不是又遲到了?王,李二位先生是不會無故為難你的吧?”
陳雪蘭伸手向桌子一指,朱嬤嬤趕緊端來茶杯,她喝了一口才慢慢道。
“我平時也常遲到啊,又不是這一次,但以前他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知道就偏偏今天會大發雷霆……”鐘正浩不依不饒道。
“偏偏今天?”陳雪蘭放下茶杯,臉色微變。
“對,他倆以前都不管我的,”他說著,看向陳雪蘭,目露興奮,“娘,不如你和爹說說,找個由頭打他二人一頓給我出出氣,如何?”
陳雪蘭沒有理他,而是轉向朱嬤嬤:“相爺這幾日回來過沒有?”
“沒有。”朱嬤嬤老實道。
“真不知爹怎么想的,有家都不回,除了姐姐大婚那日,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說起這事,鐘正浩的臉色垮了下來。
“浩兒,你爹乃一國宰相,公務繁忙,自然是常人不能比的,你若有你爹的半分用功,為娘也能放下心來了。”一提到鐘鼎文,陳雪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