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杰見到小鐵子時,遞給他的是一張紙條。
一直堅決反對撒謊的武文杰,對老爸撒了個謊。
他告訴爸爸,自己欠了下午來的那位朋友一些錢。
爸爸一臉緊張地問“欠了多少?”
他這大半輩子,為了養家,不知借過人家多少次錢。
他知道那個滋味太不好受了。
所以,一聽說兒子也欠人錢了,武爸爸的心里不由得格噔一下。
他甚至馬上聯想到,人家來家里是不是討債的。
盡管看上去來的那個瘦個子待人恭敬,但武爸爸還是覺得出來,那人非等閑之輩,屬于看上去不起眼,實際卻不是小角色的那類。
見有點把爸爸嚇到了,武文杰也后悔不疊。
可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只得將錯就錯。
武文杰告訴爸爸,他欠那人的錢數量不大,只有6000塊。
聽了這話,憨厚的爸爸馬上說“那爸爸給你出吧。”
武文杰聽到爸爸這樣說,心頭一熱。
既然已經錯到這里了,那不妨繼續錯下去吧。
武文杰對爸爸說“別看那人年紀不大,卻是個做大生意的老板。人家并不稀罕錢,所以我也不想還他錢,而是想給人家一點咱家的特產。”
武爸爸嗤了一聲“你這個娃呀,到城里來這些年咋學壞了呢?你這不是欺負人嘛?人家借給你的錢,那是真金白銀。可咱老家這特產,說值錢就值錢,說不值錢就不值錢,到底值多少錢,要好好說道說道呢,你可不能糊弄人家。”
武文杰苦笑著問爸爸“那你說我該咋辦?”
武爸爸不明就里,直來直去“那還不好說?你欠人家的錢,把錢還給人家不就行了?連本帶息,算算多少錢?”
武文杰真是欲哭無淚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丁娟娟見武文杰有些不耐煩,便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耐心點。
武文杰只好繼續耐著性子給爸爸解釋“爸,是這樣的,我跟那位鐵總是好朋友,他給我錢算是幫我忙,不要我還。但俗話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心里過意不去,所以要想辦法回應他一下。”
武爸爸猛地把頭一擺“哎,怪你沒說清楚。這不叫欠錢,這叫欠人情。”
嗨,老人家這不是全明白了嘛!
再往下就好商量了。
武爸爸算了筆賬,他的這些菌全部曬透了,大概能出七八斤干菌,按市價算的話,大概能值三四千塊錢。
因為武文杰幫了武文松的大忙,武文松的爸爸,也就是武爸爸的弟弟,武文杰的叔叔,一直惦記著要把自家種的菌給武文杰送些來。
武爸爸開始一直推辭,說讓他們自家留著賣錢。現在呢,可以跟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托人帶過來一些。
武文杰猶豫這樣好不好,武爸爸卻說,都是自家人,你跟他客氣,他還不高興哩。
說了這一大圈,總算是有著落了,但在眼下,卻是紙上談兵。
武文杰原本想的是快刀斬亂麻,利利索索把情給小鐵子還了,接下來就可以一碼說一碼了,省得被人情牽著,做事抹不開面。
想得倒是挺好,可湊齊價值6000塊的菌還早著呢。
眼下怎么辦?
丁娟娟勸說武文杰今天就算了,等事情有著落了,再跟小鐵子聯系也不遲。
可武文杰的倔脾氣上來了,非要今天有個了斷。
他想了想,給老爸出了個主意。
“爸,你給我寫張白條吧,今晚我就把這白條給那位鐵總送過去。”
一聽說“白條”二字,老人的心里又是一激靈。
這個詞在他的記憶里,往往都是和痛苦與煎熬相伴的。
武文杰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趕忙換了個詞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