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發(fā)生的事情無人知曉,也無人去關(guān)注。
南朝百戰(zhàn)軍已經(jīng)大勝,被打散的北朝軍正在后撤,盡管被前后夾擊,但高興提前做了計劃,因而北朝軍的撤退,算是勉強保留了一部分力量。
以百戰(zhàn)軍三萬人,又在黑夜作戰(zhàn),想要全殲數(shù)量是自己兩倍的北軍,也不太現(xiàn)實。
雙方已經(jīng)從混戰(zhàn),轉(zhuǎn)為了追擊,北朝主力往淮南方向撤退,趙彪趙廉各率人馬,追亡逐北,想要留下更多北寇。
但百戰(zhàn)軍一夜廝殺,哪怕有戰(zhàn)氣在身,也已疲憊不堪,哪怕四殺之后,活下來的都是悍勇之士,但戰(zhàn)氣刺激下,他們戰(zhàn)力大增的同時,紀律性卻一落千丈。
就如被血刺激的發(fā)狂的獸群,別說有效追擊,甚至在北軍撤退后,百戰(zhàn)軍那些殺紅眼的士卒,自己竟都開始了自相殘殺。
總之,混亂還在繼續(xù)。
但對于武林人士而言,一夜死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他們以一場決斗,或者叫切磋,來作為這一夜亂戰(zhàn)的終點。
在長江北岸,北朝營地之外的一處小丘周圍,一夜廝殺后,活下來的江湖人們,大都聚攏在這里,近百只火把,將小丘上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圓悟和尚,紫薇道人,墨家鉅子,舞陽真人,林菀冬等等一眾江湖前輩,各帶門人弟子,停留在這小丘最內(nèi)側(cè)。
所有人寂靜無聲。
在小丘方圓近三十丈圍成一個大圓環(huán),在圓環(huán)中央,正有兩人在激斗。
在這個距離上,看高手切磋,實在不是好的選擇,一些眼神不太好的人,甚至都看不清兩人的招式變幻,但沒辦法。
三十丈,這已經(jīng)是最最危險的安全距離了。
一旦太過靠近,被那兩人戰(zhàn)斗的余波波及一絲,那就是要命的下場。
沈秋也在人群中。
他與鉅子和圓悟和尚在一起,張嵐在他身后。
李義堅三人去接小鐵,同時秘密取回落月琴,那玩意太扎眼,不能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
天策軍的李守國大將軍,和他義子李報國,就站在林菀冬身側(cè),在更外圍的地方,三千搖光衛(wèi)和河洛精銳們,正在扎營休息。
陽桃站在人群另一邊,他所在的地方,周圍幾丈之內(nèi)都沒有人。
一方面,正派人士對圣火教掌教心懷憎恨。
另一方面,他們害怕陽桃。
這老瘋子,剛剛在很多人的注視下,將屠刀對準了魔教人,就如失心瘋一樣,那些僥幸逃過正派人士的魔教中人,都死在了陽桃手中。
而艾大差則坐在陽桃?guī)渍芍狻?
青陽魔君也是無人敢惹。
他身邊站著一個帶著面具,抓著倭刀的傀儡,在他身后,則放著一輛馬車,里面裝滿了各種尸體,還有血跡源源不斷的,從馬車里滴落下來。
拉馬車的,不是馬。
而是原圣火教五方護法阿貝德,同樣被做成了機關(guān)人,充當馬匹。
也沒有正派高手挑這個時候,對陽桃和艾大差喊打喊殺,大家都很累,更重要的是,這會還有比追殺他們,更重要的事情。
任豪要死了。
只要眼見不瞎,都能看出來,正在小丘之上,和張莫邪死斗的武林盟主,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精赤著上身,一股股慘烈的真氣從龜裂不堪的皮膚上噴播出來,就好似軀體中孕育著一座火山。
在那些龜裂可怕的傷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鮮血流出。
那些血,被高溫的真氣蒸發(fā),混雜在白色的煙氣中,將那一團團真氣,都染成了血霧般的紅色。
盟主雙眼中燃燒著火焰。
那是生命被燃燒時綻放出的火焰,他就好像是籠罩在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