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池之下的暗淵旁邊,桐棠夫人像是聽天書一樣,聽完了張莫邪的描述。
她知道,哥哥曾經(jīng)得見仙人,被授予仙緣劍玉,也曾親身體會過這劍玉的神妙,也暗中為哥哥的運(yùn)氣而欣喜。
但此時(shí)聽聞這些,大概是張莫邪心底最真實(shí)的想法,聽起來有些荒誕不堪。
畢竟以哥哥的描述,那位仙人可不是蓬萊那些裝神弄鬼的家伙,人家是真的可以在一念之間,改天換地的。
自己懷中這只仙寵,一怒之下毀了太行仙門,還破碎了世界,結(jié)果那位仙人手持靈寶,一瞬間便讓世界重塑到完整。
那是哥哥親眼所見,做不得假。
這樣的威能,什么事情做不到?還需要選拔凡俗來替祂做事不成?
但她是信任張莫邪的。
既然哥哥這么說了,就說明哥哥肯定是找到了一些線索。
“怎么?覺得不可能?”
張莫邪看到夫人俏麗臉上的遲疑之色,他搖了搖頭,彈指打出一道青色氣勁,在空中分化三道氣劍,橫掃暗淵四周,將幾頭小妖震落天坑。
沒有了萬妖之母在下鎮(zhèn)壓,這些小妖怪爬出暗淵的速度越來越快。
天下第一的武者,一邊清退妖物,一邊對夫人解釋著自己心中所想,他說:
“在我得知蓬萊事后,心中便有疑惑,以那仙人之能,降臨于此界,修復(fù)天地時(shí),怎么可能覺察不到蓬萊的存在?
但祂為何沒有出手消去那些邪念?是祂做不到嗎?不可能的。
就算蓬萊全盛之時(shí),與那仙人敵對,也是被一指碾平的下場,我很懷疑,當(dāng)年那位仙人,最少也是一位道祖境的大能修士。
但祂不滅殺蓬萊,反而任由他們存在,再賜下劍玉入我手,還將沈秋的魂靈送入此界,只要稍作聯(lián)想,便能猜到。
所謂蓬萊,還有萬妖之母的子嗣們,是該由我們來對付的,仙人認(rèn)定,以我們此界的潛力,足以對付他們。
就像是一道關(guān)卡,像是沈秋弄出的那個通天武境一般。
只有打通這關(guān)卡,這個世界,我們,才有資格邁入下一步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仙人大概也感覺,身處苦海,卻不懂自救的人們,不值得擁有未來。
咱們總說天道無情。
但不是的,天道并非無情。”
張莫邪站起身來,背負(fù)著雙手,走到暗淵之前,低頭看著下方直入地底的天坑。
他如感慨般說:
“先有自強(qiáng),方得天助!這大概就是仙人賜下劍玉的緣由。”
這個解釋非常詳細(xì),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概懂了情郎的想法意思,她抱著橘貓,跟在情郎身后,向下看去。
有火光。
那是地底的巖漿反射出的光,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條燈帶,照亮了暗淵之下,也照亮了那些形態(tài)詭異滲人,不斷的沿著山壁往現(xiàn)世攀爬的千萬妖物。
只有它們中足夠強(qiáng)的,才能從地底一路攀爬上來,那些弱小的,會在一出生之后就開始的廝打中,被吞吃殆盡,化作更強(qiáng)者的養(yǎng)料。
真是殘酷。
看不到一絲一毫智慧的存在可能。
但萬妖之母明明是有智慧的,那些妖王懂得趨利避害,還能彼此交合,產(chǎn)下大軍,以做炮灰消耗,說明它們也是有智慧的。
或許,在這些妖物中,智慧,便是強(qiáng)大的證明。
幾息之后,夫人輕聲說:
“所以,這也是哥哥在此處鎮(zhèn)壓妖物,而放手不管江湖的緣故?哥哥是在效仿仙人所行?”
“不,我哪有那個資格,學(xué)仙人坐看眾生?只是在理解了仙人所行的深意后,我便理解了,咱們這個世界,不需要一個包攬一切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