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長平,這里是趙括的噩夢。
丹水猶如一條玉帶系在了上黨郡的腰間,這玉帶并不大,水流也并不急促,當趙括與李牧趕到這里的時候,河面上已經搭好了橋,這橋并不寬闊,馬車是不能通行的,李牧吩咐了一聲,便有士卒開始從馬車上運下糧草,背在身上,就要渡河,在河對面,早有車在等候。
趙括就站在一旁,顯得有些不安。
馭者們也幫著這些士卒來運糧,糧食到這里,他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有幾個人找到了趙括,說道:“我不敢讓家主久等,請允許我們離開。”,趙括看著他們,又說道:“二三子這一路多勞累,請讓我設宴款待諸位,二三子再談離別之事,二三子覺得怎么樣呢?”
他們面色肅穆,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本來就是我們的使命,是不能不完成的,若是因為自己本該完成的使命而受到賞賜,這是會受到恥笑的,請您讓我們離開罷。”,趙括點了點頭,又說道:“既然二三子不愿意久留,那就再等待片刻,單獨返回,我擔心二三子會遭受到秦人的伏擊,還是與眾人一同返回罷。”
這些馭者也是經歷了一次伏擊的,聽到趙括的話,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也就不再急著離去,李牧想要帶著趙括去見廉頗,可是趙括卻要在這里看著糧食都被運完,李牧也沒有辦法,只能在這里陪著他,糧食雖然很多,可是士卒的數量也不少,遠處又出現了一股人馬,他們與李牧不同,李牧是來迎接趙括的,這些人則是來迎接糧食的。
當糧草都被運到對岸,馬車也都空了,在這個時代,并不是所有人能都乘坐馬車,馬車是貴族的專利,尋常人是坐牛車的,在其他國家,想要湊齊這么一支馬車隊伍,是相當困難的,趙國就不是那樣了,趙國連年對外出口馬匹,在這個北方國度,耕牛反而比駿馬更加珍貴。
這一路跟來的馭者,還有那些騎士,看著自家那空蕩蕩的馬車,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隨后,他們都看向了趙括,趙括走上前來,眾人圍在了他的身邊,趙括這才放聲說道:“我聽聞,在困難的時候即使受人一點小小的恩惠以后也應當加倍的報答,如今我受到各位天大的恩惠,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二三子!”
“請您不要這樣說,我們并沒有能幫到您。”
“若是沒有二三子護送,我是不能活著趕到這里的,這怎么能不算是恩惠呢?”,趙括拉著一旁的趙傅的手,認真的說道:“在您離去之前,我要吩咐您幾件事。”,趙傅一愣,急忙說道:“請您吩咐。”
“您這次護送這些馭者回去,途中經過馬服的時候,請您替我為我的鄉人告個平安。另外,請您告訴我的母親,這些馭者,騎士都是對我有恩惠,殺死敵人的有功之士,他們應當受到賞賜,請她拿出家里的錢財來賞賜這些人。”
趙傅急忙說道:“我們不能要您的賞賜。”
趙括皺著眉頭,不悅的問道:“難道您是看不起我趙括的賞賜麼?”
趙傅無奈的低下了頭,說道:“我聽從您的吩咐。”,趙括這才看向了眾人,俯身長拜,說道:“原本是想要設宴款待二三子,可是括同為離家之人,能理解二三子思念家人的心情,我只能就這樣告別了,請二三子一路保重!”
趙傅急忙扶起了他,不肯受他的大禮,眾人隨即長拜,哭著與趙括告別,李牧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眾人的哭聲甚至是驚動了河對面的士卒,他們也是驚訝的看向了這邊,趙傅領著人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臨行之前,趙括多次囑咐,讓他在路上多提防,小心秦人的襲擊。
送走了這些人,天色也有些黯淡,趙括與李牧走向了河對岸,身后跟著戈與幸。
“馬服子!!”
“馬服子!!”
剛剛走過這橋梁,便是這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