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而逃,士卒們奮臂高呼,甚至有人跪在城墻上嚎啕大哭。
殘破的城墻上,就好像剛剛下了一場血雨,城墻往下不斷的流著血水,這血水不是低落,是猶如瀑布那樣的滾落,看得出,這場血雨還是個暴雨,李牧癱坐在城墻上,看著士卒們抬起自己同袍的遺體,他大口的喘著氣。他沒有想到,當秦人瘋狂的朝著自己沖殺過來的時候,自己竟會害怕。
他并不是怕死,他是怕失敗,他怕這座邯鄲的門戶,丟在自己的手里,左顧右盼,沒有可以詢問大事的廉頗,馬服君,只能烤著自己,好在,城池守了下來,這是一次巨大的勝利。不遠處,一個魁梧的將軍拽著年輕人,一步一步走到了李牧的身邊,李牧抬起頭來,來人正是田約與司馬尚。56
李牧掙扎著想要起身,田約卻直接坐了下來,司馬尚險些被他拽倒。
“追擊啊,派出騎兵追擊,秦人全軍都要死在這里了!”,司馬尚憤怒的叫囂著,而田約只是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并不回答,冷靜的看著李牧,說道:“有詐!”,李牧驚訝的看著他,田約這才繼續說道:“圍城的士卒很多,可是參與攻城的卻連半數都不到,其余人都只是在城池下觀望,似乎就是有意在等待援軍。”
“我們剛剛到達,這些人還不曾廝殺,丟下武器就開始潰逃...遠處肯定是有伏兵,這是秦人想要引我們出戰。”,田約說完,這才看了一眼身邊的司馬尚,看到沉思的司馬尚,他松開了手,問道:“李牧將軍,您覺得呢?”,聽到田約的話語,李牧忽然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您說的不錯,秦人的攻城器械很少,若是他們想要攻破城池,定然是會做好準備,而不是這樣倉惶迎戰。”
“派出斥候,將這里的情況報告給趙括將軍罷。”
.......
趙括看著從武安城送來的書信,皺著眉頭,輕輕叩打著面前的木案,過了片刻,他方才將李魚叫了進來,李魚坐在了一旁,趙括這才說道:“無論白起想要做什么,有功勞的將士,是不能不賞賜的,請您帶上八百只羊,再多帶些粟,錢財,前往武安城,替我犒賞將士。”
“八百只羊...是否有些太多?”
“不多,請您將幸叫進來。”
“唯!”
李魚離去后不久,幸就走了進來,站在趙括的面前,趙括看著他,想要說些什么,卻只是抿著嘴,又說不出來,非常的猶豫,幸看著趙括,笑了笑,說道:“將軍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趙括看著他,沉思了片刻,方才說道:“我需要有個人能悄悄趕往秦人那邊,探查秦人的底細...”
“可是,這很危險,長城之外,秦人肆虐,這幾乎是去送死。”
幸明白了,他認真的說道:“將軍,在您不曾收留我的時候,我只是一個賊寇,鄉人怕我而不愛我,如今,我是天下最仁義的人的門客,沒有人不尊敬我,我知道您是不愿意讓我為您赴死的,可是,這里還有幾十萬的士卒,比起我的性命,他們的性命要更沉重。若是我的命能換回幾十萬人的命,我是愿意前往的。”
“沒有誰的性命是更有價值的。”
“不對,若是我死了,為我痛哭的人只有您,而幾十萬士卒死了,因而悲痛的何止百萬人呢?”
“您是仁義之人,替趙國百姓承受痛苦的事情,您又怎么不會去做呢?”
趙括緩緩站起身來,對幸說道:“這次外出,您可以挑選五百人,無論事情成與不成,都請您活著回來,這是軍令。”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