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月有時候也挺同情樓冰河的,畢竟對于寧昭來說,作用和欽天鑒差不多,都是一把利劍,而劍有兩面,鋒利至極,不僅對外也對內(nèi)。
樓冰河深得帝心,為人所敬仰,卻也為人所懼怕。與戍守邊疆的老國公和老鎮(zhèn)威侯不一樣,他可以因為寧昭的一句話,就調(diào)轉(zhuǎn)劍刃朝向身邊的人,這樣的人誰不怕?
不過她也知道,在樓冰河眼里,自己也是寧昭手里的一把劍,故而誰也沒資格說誰。
盡管誰都知道鳥盡弓藏的道理,卻也不得不對眼前這二位如日中天的權(quán)臣畏懼上幾分。
誰也沒敢說話,靜悄悄地看著這兩人碰面,客套。
“凌云將軍,有失遠迎。”秦觀月輕笑,卻是連頭都沒低一下。
樓冰河絲毫不意外,目光落在秦觀月的一身素衣上,“帝師新任,本將軍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賀禮,聽聞帝師身有救疾,便尋了靈藥送來,還望帝師笑納。”
“樓將軍有心了。”
秦觀月接過他手上熟悉的云紋瓷瓶,笑了笑,而后倒出藥丸便塞進了口中。
周圍一陣倒吸涼氣聲,蕭聲目光一凜,似乎也沒料到秦觀月會當場吃了這藥。
秦觀月將瓷瓶遞給蕭聲,莞爾一笑,“有勞樓將軍了。”
樓冰河自然聽得出來她話里的暗意,不冷不淡地回了句,“借花獻佛罷了,在下尚有公務(wù)在身,告辭了。”
他說完便走,似乎也篤定秦觀月不會留他一句。
秦觀月看著他離開,卻看了蕭聲一眼,蕭聲目光微閃,后退一步,悄然隱入角落不見。
樓冰河這一走,周圍人也不那么熱絡(luò)了,畢竟歷朝歷代的帝王都忌諱臣子結(jié)黨營私,而樓冰河等于是當今陛下的耳目,他們來此都是落入對方眼里的,若是被樓冰河告知陛下……
果然,沒一會來道賀的大臣紛紛都借機告辭了。
秦觀月也不留人,讓妙妙一一送客,最后只剩下了韓家姐弟與鄭國公府兄妹。
太子妃身份敏感,更是忌諱結(jié)黨營私,笑著說了幾句便離開,臨走不忘囑咐自家小弟多敘敘舊。
韓小侯爺滿臉不樂意,他與秦觀月自然沒什么好敘舊的,他姐這是在撮合他跟國公府的郡主。但他雖沉著臉,卻也沒直接走人。
何氏兄妹自然也聽說了侯府最近一直忙活著替小侯爺說親,整個京城的貴女畫像都送去了,自然也包括國公府的。
何琳畢竟是女子,有些羞澀地垂下了眸子,沒有開口。
何晟卻是冷冷掃了韓征威一眼,絲毫沒有讓自己妹妹培養(yǎng)感情的意思,招呼著就要走。
誰知秦觀月卻開了口,“郡主近來可有空閑?”
何晟一驚,擋住自己妹妹,“……你想做什么!”
何琳頓覺失禮,嗔怪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而后笑望秦觀月,“何琳深居閨中,自是有空的,不知帝師有何事?”
“倒也沒什么大事。”
秦觀月說著似笑非笑地瞥了何晟一眼,繼續(xù)道,“如我方才所說,我如京半載,忙于政事,也沒個同齡女子玩鬧,故而想……”
何琳頓時笑了起來,“自是可以的。”
何晟眼睜睜看著自家妹妹被糊弄,等出了帝師府才斥道,“你與她少來往,她不是好人!”
何琳柳眉一豎,杏眼瞪著他,“哥哥這話說得不虧心嗎?分明是你先得罪了帝師,連累她險些喪命。若非帝師寬宏大量,你只怕都不能從天牢里出來,今日我?guī)銇碣r罪,帝師也不曾有一絲為難,你怎好再說她是壞人?”
何晟被噎了半天沒說出話來,許久才怒道,“她就算不是壞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出身欽天鑒,城府極深,精于算計,連襄未女帝和龍女都被她拉去一道玩了,你無權(quán)無勢的,她找你定是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