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世子府中一片喜慶,喜娘喊著一拜天地,侍女扶著披著紅蓋頭的新娘緩緩彎腰,藏在蓋頭下的臉通紅。
忽然門外一陣喧鬧,而后陡然靜了下來。
“凌云將軍到!”
眾人一愣,都有些意外,這樁婚事雖是御賜,但到底只是個別國質子與國公府的聯姻,怎會勞動這位不可一世的凌云將軍前來觀禮?
人們正疑惑著,那邊世子白禪目光一凜,瞥向一旁的雷豫,雷豫攥緊拳頭,給他使了個眼色,而后便迎上了帶著副將走來的樓冰河。
樓冰河看也沒看他,抬手擋住他的客套后便徑直走向了白禪,笑道,“世子與郡主大喜,樓某特地前來祝賀,沒來遲吧?”
白禪淡淡開口,“多謝樓將軍,這堂才剛拜呢。”
“是嗎,那我倒來的正好。”
樓冰河四下打量了一圈,而后目光落在新娘何琳身上,“怎么不見何公子?”
何琳一愣,沒料到他為何忽然問起了自己哥哥,一時也沒顧上自己還戴著紅蓋頭,下意識道,“我不知——”
她話未說完,自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就在這時,樓冰河突然出手襲向白禪面門!
白禪一驚,瞳孔一縮,飛快擋住他手腕,順勢擒拿反擊,樓冰河不退反進,左手一拳砸過去。
白禪立刻后退,一手推開身邊何琳,一手橫起,以肘抵擋。
眾人大驚,電光火石之間誰也沒能反應過來,雷豫當即沖了過去,攔在二人中間,硬是忍著緊張扯出了個惶恐的陪笑。
“哎呦!樓將軍!樓將軍您這是做什么啊?這大喜的日子,我們家世子要是得罪過您,小人代他給您賠罪可好?您大人有大量……”
雷豫體格高壯,往中間一攔就如屏障般隔開了這兩人,樓冰河順其自然地收了手,一副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
“世子頭上落了根蛛絲,本想替世子摘去,誰知……世子可是太緊張了?”
“……大喜之日,確實有些緊張。”
白禪繃著臉,拱了拱手,“將軍莫怪。”
“不怪,不過那蛛絲還沒取下來,實在有損世子今日儀容。”樓冰河雙目微瞇,說著又上前了一步。
雷豫攥緊手,頭上沁出了一層薄汗,不知道樓冰河怎么突然跑來發難,難道他們的計劃泄露了?
白禪緩緩后退,目光冷然,全身的肌肉繃了起來,掩在寬大袍袖下的手摸上腕間的匕首……
正在這時,一道詫異錯愕的聲音陡然響起,“帝師到——”
眾人都是一愣。
樓冰河目光微震,轉身看向分開重重人群走來的人。
秦觀月今日換了一身少見的金邊卷云紋的玄色衣袍,頭頂也不是平日用的玉冠,而是鳳首金冠,襯著那張冷如白玉的漂亮面孔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冷漠氣度。
這一刻眾人腦海里關于這位年少帝師的形象才真正清晰起來——這般氣勢,不愧為少年帝師。
秦觀月緩緩走到樓冰河跟前,瞥了眼白禪一眼,便目光落在樓冰河面上。
二人對峙著,誰也沒說話,樓冰河卻知道她什么意思,嘲弄著頷首一禮,“參見帝師。”
秦觀月這才揚起笑意,“樓將軍,今晚陛下夜宴百工,我本以為將軍此刻應該在皇宮布置護衛,沒想到卻跑來喝喜酒了……看來將軍與射余世子私交甚篤?”
樓冰河早已習慣眼前這女人三言兩語便能要人性命的本事,不過他今天來可不是為做無用功來的。
“若說私交,下官怎比得上帝師?”
“……”
周圍倒吸了一口涼氣,麟世子與帝師之間的那些傳聞京城誰人不知,可那都是民間傳聞,誰也沒敢拿到臺面上說,一來沒人當真,二來沒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