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送進皇宮當晚,秦觀月便被夜召入宮。
這是她被勒令停職后第一次進宮面圣,見面的地方還是龍泉寢殿。
城中下了一場夾著雪的細雨,落地就融成了水,寢殿外的地面積了薄薄一層雨水,那日老侯爺自刎時灑在上面的血被洗得干干凈凈。
王管家不在,寢殿前只有一個守夜內侍,低頭提著燈為她引路。
她踏進寢殿內,看到寧昭一身常服盤坐在香案前,案上放著她讓蕭聲送來的那封署名宮越的信。
“你可知朕深夜召你入宮是為何事?”寧昭抬頭看向她。
秦觀月低頭,雙手交疊在額前,“韓家一事,臣知罪。”
“你想為韓家求情,確實有罪,但今夜朕召你來是為了另一件事。”寧昭一雙眸子在燭火下露出半片陰翳,“太子夜訪帝師府,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秦觀月神色從容而平靜,緩緩回道,“太子他……找臣一起謀反。”
次日早朝,工部上稟司農寺所培育之豐水稻試種成功,若全國栽種,可令大羲糧食畝產量增長一倍多。
陛下大喜,當即封賞相關人員與獻上稻種的百工官員,又因這豐水稻是正在外被通緝的韓征威之功,特地開恩免其連坐死罪,貶黜邊疆,戍守燕門邊關,無詔不得歸。
這消息傳出時,太子正在喝藥,當即驚得摔落了藥碗,“此事當真?”
他傷勢未愈,一張臉慘白,這幾日又如驚弓之鳥般輾轉反側,此刻眼圈發黑,猶如厲鬼一般。來傳信的心腹被他這么直勾勾看著心中發駭,忙低頭道,“御史臺已擬旨,并無異議,此事應是定下了。”
寧辰雙眼放空,往榻上一坐,喃喃道,“完了,燕門關是燕翎軍的地方,父皇……這是要放棄本宮了。”
柳無心這幾日早已看慣他這副模樣,此刻只俯身在他跟前,定定看著他,“殿下,不能再等了。”
寒風愈冷,秦觀月收到了來自北洲的一封信,寫信的是女帝,先是因為帝侯陵一事將她罵了一通,又說四國皇室意識到上當受騙,已在暗查謠言源頭,羲帝的羽林衛也在回瑯琊城路上。
后面又扯了一通廢話后,才在信的末尾叮囑了句:風雪寒天將至,瀚海月牙花將開,歡迎來觀賞。
秦觀月看完信在燭火上點燃,又將一封信遞給花勿空,“送去雍州。”
花勿空點頭,轉身要離開,又被身后人喊住了。
“等等。”
“嗯?”他回頭看過去。
秦觀月遞給他一個物件,又道,“送完信,暫時不要回來。”
花勿空一怔,“你要我留在他身邊?”
“嗯。”秦觀月點頭,“欽天鑒暗樁盡數被拔,宮越卻一直沒有動作,很可能會從他身邊下手,還有那個文三。”
“你希望我怎么做?”
“保護他,拔除他身邊的釘子,以及找機會殺了文三。”
“明白了。”
轉眼幾天過去便是臘月初八,妙妙一大早就煮上了臘八粥分給了府中上下,也給秦觀月準備了份藥膳臘八粥。
“這個粥除非能馬上讓我健步如飛,百病全消,否則我是不會喝的。”秦觀月看著桌上那碗黑漆漆的粥認真說道。
妙妙自己看著那粥也心虛,便沒再勸,索性轉移了話題,“過了臘八到年底皇城內就撤了宵禁,奴婢打算和小萍去城外紅棉寺上香,大人可要一道?”
“不用,你要去午飯用了便去吧。”
“這怎么行?今日是臘八,按例陛下要在宮中設宴,奴婢還得陪您入宮赴宴呢。”
“你家大人我還在閉門自省中,赴不了宴。況且今年事多,陛下也不一定再設宴,你去吧。”
妙妙應了,等午飯一過,便帶著小萍一起離開了。
這倆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