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看著來人,驚愕不已,“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守在正陽門嗎!”
楊斐并未理會他,而是朝寧昭行禮道,“陛下,寢殿外的叛軍已全被拿下!”
寧辰腦海中一片空白,這一瞬間他想明白了所有。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他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外皇城軍也紛紛扔了武器,舉起了雙手。
太子神色倉皇地仰頭望著他,如幼時仰望他那般,“父皇……要殺了兒臣么?”
“我寧昭聰明一世,生的孩子卻一個不如一個。為了皇位我付出了一切,卻要將這皇位交給這樣一個廢物。”
寧昭闔眼,輕聲喃喃,“這是我的報應,還是寧氏的因果……”
“父皇……”太子眼眶赤紅,“兒臣錯了……兒臣只是害怕……”
“兒臣是個廢人,但也是寧氏血脈啊……”他哭喊著哀求,“父皇寧愿選那西河郡王的孩子,都要廢了兒臣,兒臣不甘心啊!”
寧昭神色一滯,垂眸看向他,“是誰告訴你朕要廢了你,立西河郡王三子為儲的?”
“是……兒臣自己從占羽閣買來的消息……”
“占羽閣?”
寧昭微怔,腦中忽然劃過了什么,他低頭正要問太子,突然瞳孔驟縮,猛地抓起地上的劍朝身后劈去。
“咔——”
通體純銀色的羽箭被從中間砍斷,那枚純銀色的箭簇卻帶著折斷的木矢直直刺向他的心臟。
寧昭心頭一緊,立刻向右避去。
銀色箭簇掠過他肩頭,刺向他身后。
“噗嗤——”
“救……”
太子神色驚恐地看著他,喉嚨處一個半指長的血窟窿,一張嘴便涌出大股鮮血。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而那枚箭簇一半陷入地面,一半露在外面,通體純銀,刻著特殊花紋,和射死吳曉峰的一樣,都是爍金武器。
寧昭怒火中燒,轉身看向箭射來的地方。目光所及之處,秦觀月正慢慢放下手中彎弓,眸若黑夜,“陛下好身手。”
寧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秦觀月?”
“有這么驚訝嗎?”秦觀月揉了揉手臂,漫不經心道,“爍金弓雖說是比普通弓好拉開,也得好臂力,不然方才陛下就躲不過去了。”
寧昭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楊斐,又看向周圍的凌云騎,瞬間明白了一切。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今日上演的并非逼宮大戲,而是借清君側之名,挾天子以令諸侯。
“太子勾結外皇城軍副統領帶兵謀反,今被凌云騎誅殺,禁軍亦已誅殺半數叛軍,臣秦觀月前來護駕,陛下受驚了。”
她看向一旁的王總管,“王總管,扶陛下回寢殿歇息吧。”
王總管絲毫不敢看這位平時溫和的帝師,抖著腿走到寧昭跟前,“陛、陛下……”
寧昭捏緊手中長劍,眼中陰冷如沉淵,秦觀月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一如既往。
他從未收服眼前這個人,她看自己的目光從未有過臣服,即使是以性命相脅。
眼前這個女子,比之樓冰河韓迫等人更要狂妄,只是樓冰河等人如烈火澆酒,一焚即盡,而她則如流川之水,化為無形,隱忍不發暗中籌謀,只待一擊必殺,斬盡殺絕。
秦觀月不再看他,轉身離開之時,在那群外皇城軍們驚恐的目光中下達了命令。
“外皇城軍謀逆犯上,一干人等就地誅殺!”
“是!”
楊斐帶領凌云騎拔刀屠殺吳曉峰帶進來的那批外皇城軍,廝殺慘叫之聲此起彼伏,血腥味沖天,鮮血順著磚縫流淌到寧昭的腳下,不遠處還躺著太子寧辰的尸體。
王總管看著這一幕已是頭暈腿軟,直接暈倒在地。
楊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