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白狼狽地從劉航家出來之后,坐了出租車到了蕭紅公司。
這兩天的糟心事實在太多,且大起大落一團亂麻。幾乎在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湊到一起了,矛盾也不可調(diào)和。
他雖然素有急智,也喜歡做魯仲連,卻也是無法可想。
馮白這個人心地善,最見不得身邊的親人、朋友有事,總喜歡把事調(diào)和到最好的程度。但現(xiàn)在他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能頹喪地放棄——罷,就讓他們自己鬧吧,我也管不了。
其實,好消息還是有的,至少那三十萬工程獎金是到手了,這本是自己該得的,雖然是經(jīng)過蕭紅的手段,但結(jié)果是好的就成。
這讓他心中有點小小的激動。
在路上,他跟朱生平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明天打算把從公司預(yù)支的那三十萬借款給還了。畢竟,欠了唐芳的錢他心中很不舒服。
老朱好象正在外面應(yīng)酬,和馮白一樣喝了酒。
他哈哈一笑“老白,你不提這事我倒是忘記了。她老人家說這款子每個月從你工資里扣,你提醒我了,下個月就開始扣錢,每月一萬。還什么錢啊,就這么扣著吧!你也是搞會計的,基本的經(jīng)濟學原理也是知道的,這三十萬搞什么不好,就算什么都不做,放銀行里買理財產(chǎn)品,每個月也有一千多塊利息,還了就什么也沒有了。這人啊,就是要把個人信用和杠桿用到最大。你倒好,我不催,你上趕著掏腰包。”
馮白酒喝得有點多,舌頭大起來,說話也口無遮攔“老朱,我就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希望你哪里聽到哪里丟。”
老朱同樣大著舌頭“老白,咱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對你是不太好,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在工作上的接觸,我認你這個哥們兒。對的,你我今天就交交心。”
馮白“老朱,我是怎么到公司上班,又是怎么干上搬運的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那是因為唐總要整我,看我的笑話,拿錢侮辱人。我當時個人財務(wù)又出了問題,不得不忍氣吞聲。今天,我馮白總算可以還錢了,總算可是挺直腰桿子做人了。”
是的,有錢馮白就就不用再賣身給她。這個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了,大不了換個地方吃飯。再說了,下個月自己的高級會計師從業(yè)資格證就會下來,是時候考慮換個體面一點的工作。
是的,勞動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憑自己的雙手吃飯不丟人。但還得考慮一下老婆孩子的面子,一個大集團公司高管的老公干搬運,確實有點拿不出手。
朱生平“老白,你說啥呢?搬運,我什么時候拿你當過苦力看了?”
馮白“我干的不是苦力嗎?老朱,過得一段時間,我估計會辭職。”
“辭職,別介。”老朱忙道“老白,咱們公司的工作性質(zhì)你是知道的,規(guī)模就這么大點,所有人都是見了活就干,沒誰能夠揣著手在旁邊坐著。就拿商場里的銷售小姑娘來說吧,她們不也每天要拆箱、布置展場。你們庫房送樣品過來的時候,不但她們,就連我也要挽起袖子卸車。小公司就是這樣,一個人干三個人的活兒。在我心目中,你馮白不是搬運也不是司機,其實就是我的會計兼出納,你走了,我去哪里請你這樣什么都能做的萬金油?”
馮白哈哈一笑“你還是拿我當牲口使。”
朱生平“老白,我是真想把你留下來。”
馮白“那我偏要走呢?”
“老白,你已經(jīng)一把年紀了,離開我這里,又能干什么?做會計,你雖然有證,可沒有職場經(jīng)驗,入行總得一兩年吧?你得從學徒開始干起,再說了,人家會給你這個機會嗎?是是是,你妻子現(xiàn)在是人力助理,有人脈,可以為你介紹工作。但問題是,生活的現(xiàn)實壓力容不得你從頭再來。你得替你的妻子和孩子考慮。你那個家庭,每個月怎么也得兩三萬的生活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