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滿目瘡痍。
千瘡百孔皸裂的土地上,陳列著搖搖欲墜腐爛的身軀,整個高家莊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霧,暗沉的光景下,沒有一絲生機。
連野草都沒有留下一絲活著的機會,干枯的根莖從皸裂的大地縫隙中奮力地鉆出來。枯樹連皮都沒有剩下,干枯在這片被天道詛咒的土地上。
高家莊似乎是被上天遺忘放棄,不留一絲憐憫的懲罰著所有人。
沉悶的呼吸讓人透不過來氣,高夕顏腳底發燙,烈日還在不斷地灼燒著這片天地,但是卻沒有燒掉這些腐爛的氣息。
它們不斷地撞進眸子里,撞進鼻息,撞亂了高夕顏清晰的頭腦。
哀鴻遍野。
一切都是這樣真實地沖擊著青黛的心靈。
青黛發現高夕顏的手臂上有很多新新舊舊的劃痕。
這時候有個半大的孩子干瘦的已經不成人形了,跪撲在高夕顏的腳邊。
“夕顏姐姐求求你去救救我妹妹啊,我只有妹妹了!”
高夕顏單薄的身軀佇立在原地,冷笑一聲,“二丫,我還記得你丟過姐姐石頭呢,我要是救了你們,你會感念我嗎?”
二丫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沒等她回答,高夕顏就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遠了。
不苦在不遠處,帶著幾個師兄弟在莊子里幫忙。
處理一些病得很嚴重的人。
“不苦。”
高夕顏扯著一絲苦笑。
不苦的音線越發的清俊冷冽,帽檐下的半張臉也更像是雕刻出來的神像般圣潔。
他皺著眉頭,訓斥道:“你又去放血了?”
高夕顏明顯的頓了一下,視線落在他背在身后的手臂,猛地一扯。
“呵,那你呢?就許你去放?”
不苦吃痛,沒有阻攔高夕顏的手,她將衣袖卷了起來,他的傷口是一個疊著一個,舊傷沒有結痂就又添上了新傷。
那些傷口看上去要比高夕顏手臂上的更要猙獰幾分。
高夕顏像是發了狂,抓著頭發,不解的怒吼著他。
“他們做了的惡,這就是他們應該承受的詛咒!壞人你也要舍了命去救嗎?”
不苦平靜的聲音緩緩地在高夕顏的身側響了起來。
“你冷靜一點,聽我說,起初只有你我接觸過那個黑色巨石,但凡沒有接觸卻被炸到受傷的,都同時發了病。”
“這不是詛咒,只是一場無端的災禍。”
“我能救為什么不救?”
高夕顏始終都不能理解他,為什么行善要不分善惡?為什么一切都要攬在自己的肩頭?
“你不要鬧了,也不要再傷害自己。”
高夕顏苦笑著,踉蹌著不斷地搖頭。
“你覺得我在鬧是嗎!”
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沖了出去,沒有喘氣就沖上了山。
鹿門寺的牌匾有些干枯掉皮。
高夕顏沖了進去,這里很多人基本上都認識她,所以并沒有人會出來阻止她。
她直接就沖到正殿,伸手就奪走了那個在臺子上供奉的星盤。
她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咬了咬牙,伸手就將自己的手掌劃破,狠狠地埋在了那個星盤的表面。
很是神奇的現象出現了,那塊黑黢黢的時候像是一只會吞會咽的怪物,沒過一會兒,星盤的表面又恢復了干燥,只是那紋路的痕跡更為深遂了幾分。
而后,高夕顏便隨意找了塊布料粗略的便將這個星盤簡單的包了起來,背在了身上。
她一邊朝著外面走著一邊流淚。
不甘,痛苦,憤恨。
諸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