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瀾遠遠的望著自己父親的脊背,他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開始,已經變得有些蒼老了,就連那個直直的脊背也微微有些佝僂。
是因為心里藏了事情,有了遠方牽掛和想要保護的人,所以才漸漸的壓住了他所有對于生命的珍惜程度。
將軍這一個詞帶給他的有更不一樣的意義,但這個名字并不是他本來的名字,他還是個丈夫,還是個父親,就算是情緒也要表現出來比別人更加堅強。
蘇晏瀾輕輕的提起手中的水囊,“爹,酒好辣啊。”
蘇亭序下意識地氣惱,“小孩子喝什么酒?”
看著蘇晏瀾帶笑的眸子,蘇亭序突然松了一口氣,蘇晏瀾笑道:“爹,讓我來替你分擔吧,兒子長大了,也能替你守住一切。”
蘇亭序怔楞的望著蘇晏瀾的眸子,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都說父親的愛是嚴厲無聲的,但是蘇亭序給予蘇晏瀾的愛確實獨一無二的壯大,那是所有的教育都比不上的。
完全都不能用言傳身教這個詞來形容,他心中有河山,心中有萬民,他的一切責任與愛,家人總是無條件的支持。
白光再次彌漫,劇烈的疼痛從腿腳傳上來,蘇晏瀾死死的站定在原地,對著身后那寥寥無幾站著的身影嘶吼:“將軍回去了,他替你們去守家了,援軍很快就到了,我們不能死在這里,哪怕是站著死也不能倒下!”
雙方都在垂死掙扎,現在完全就是在耗時間,在這個及其險阻的關口,前面就是東闕,身后就是青鸞邊城,無論是哪一方陷落,都是決定勝敗的時刻。
但是蘇晏瀾也還只是個孩子,他再有什么定力又如何,他對于經驗還是少于蘇亭序,青黛也在之前了解了一些關于之前青鸞戰敗的事情,對于這樣的事情。
青黛不由得暗罵當時東闕將軍的卑鄙,蘇晏瀾最后確實是守住了這個最重要的關口,但是東闕那邊早就已經連夜翻過了棲霞山,血漫邊城,在蘇亭序還沒有趕過去的時候,邊城就已經淪陷了。
等待著他的只有死守城門的那具被掛起來的冰冷尸身,還有彌漫在火光中的鎮北將軍府。
這一次的場景轉換的極盡緩慢,依舊是白霧消散之后,那股透進鼻腔深處的血腥氣還是沒有散去。
就在青黛以為自己的場景結束的時候,突然畫面一轉,漫天的火光將周身的感覺帶的炙熱起來,她還沒有看清楚,便聽見了一聲女人的慘叫,然后猛地坐了起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面前坐著的正是徐杜衡和蘇晏瀾兩人,青黛沙啞著聲音猛然開口,“這是哪里?”
蘇晏瀾突然驚喜的顫抖著指尖,“藥效居然這么快?”
徐杜衡也是驚喜的猛地抱住了青黛的肩膀,“太好了太好了,這里是東宮啊。”
青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是她的視線就沒有從蘇晏瀾的身上移開,徐杜衡有些不適的看了他們一眼,輕聲發問,“青黛,怎么了?”
青黛還有些沒有從情緒中走出來,她皺著眉頭揉了揉眉心,“沒事,你們先出去,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徐杜衡和蘇晏瀾對視了一眼,然后抿著嘴角緩緩地起身,“好,那你先休息,等到都越回來,再給你個驚喜。”
青黛現在完全沒有在意徐杜衡說的話,最后還是桃桃輕輕的給青黛拉上了被子,輕聲推開門出去。
青黛紅著眼眶,仿佛自己就是蘇家人,這一次和平常的每一次都不一樣,這種情緒的抽離很艱難,就像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的悲傷。
她的心很痛,很難受,難受的喘不過來氣。
璇璣子也不再發燙了,只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用那些冰棱的溫度來緩解青黛的緊張和悲傷。
夜間,青黛又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