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潯眸光半掩,難以窺探。
但太后險些哽住,有些無言的看著他。
楚容潯的眉眼,不笑起來的時候,是帶了些霜冷的意味在里面的。
他知道太后的意思與思愁,但沒有辦法,其實他本來就是那么打算的。
“祖母,自古帝王都薄情。所以,我不想做身不由己的帝王,要做就做這天下之主,就算我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韙給一人以盛寵,也絕不敢有人置喙一言。”楚容潯并沒有說的多么鏗鏘有力,但就算是云淡風輕,她也在其中聽出了擲地有聲與不容置疑。
自古帝王皆薄情,無論是有意無意,都薄情。
太后微微嘆了口氣,沒法反駁。就算是現在的皇帝,那是她自己的兒子,她也是無法為其辯駁的。
明明是多情之人,卻偏偏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情深義重。這樣的人,往往才是真正的薄情之人。
楚容潯堪當大任,楚西煜邊疆磨礪,楚北越迎娶相府嫡女。看似無根無懼,任其發展,但其實,從一開始,他們的路,就已經在朝著一個既定的方向發展。
在其位,謀其政。
就算是一生所愛,也皆是天妒紅顏之輩。玉輕云之前,無論是楚容潯的母妃藍淑妃,還是楚妍的母妃蘇黎世蘇貴妃,都是罕見的才學聰慧集于一身的女子,他們也都得帝王愛重,最后無一得以長命百歲,都曾或多或少的在帝王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也多真情實感,也多情深義重。
所以,玉輕云越是聰慧,越是慧根,她才越是心焦而灼心。
生怕...
“既如此,阿潯,你就要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太后的眸光逐漸銳利,再不復往日的慈愛。一旦選擇了這條路,未來風霜冷人,晴雨初霽,她不一定能得見,卻一定會在心底替他記著。
楚西煜心有魔障,所以才自請邊疆,是為了心底的清風明月,她已經難以指望,只求來日勿生事端,就已心滿意足。
楚容潯離開太后的住處,看了看天色,便轉道去了宗學堂接玉輕顏下課。
宗學堂。
玉輕顏不得不承認,寒夫子之所以受人尊崇,不是沒有道理的。
古今博學,儒家思想集大成,卻又不是愚昧的悲天憫人。
融貫經史,縱橫交錯。
玉輕顏聽得津津有味。
樓容穎在旁邊立了本書,睡得酣暢淋漓。
寒知年在她們身后,手腕微提,落下一個個荊墨雋永的文字。
在寒夫子說了下課之后,幾乎是所有人立即卷起書本就跑路了。
玉輕顏和樓容穎也不例外。
寒夫子每日上課的時間極為古怪,雖然有早讀,但是早讀之后就放你一個半時辰的假,然后在近午時的時候開始授課,一上就是兩個時辰。
玉輕顏還好,她向來吃飯也不怎么規律,上輩子還因此落下了胃病。但這些出身王公貴族的少爺小姐,皇子公主就遭罪了。
在宮中,他們的飲食都巴不得有人專門照顧著,生怕吃的不如意了。現在倒好,一天連飯時都掐不準了。
剛開始的幾天,還有后妃找到皇帝稟明情況,后來都漸漸的消匿了聲音。
后來她去關雎宮的時候,還是玉輕云托著腮給她分析。
“許是寒夫子又想出什么法子來整你們了吧。”玉輕云迷之一笑,“寒夫子同別的夫子不一樣,什么都做,他還把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放在蔭蔽的叢林里待了三天,后來雖然被太后問責了,但那個小姑娘卻不再那么嬌嬌弱弱了。”
玉輕顏好奇地問道:“那小姑娘是誰啊?”
“唐家二小姐,欽定的五皇子妃,唐若滇。”玉輕云輕飄飄地道,隨意的捏起一顆葡萄遞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