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子不由顫抖了一下,按理說楚培離開四年,回來半年內也未曾見過王結,連蓋頭都未曾掀開,怎能如此篤定她便不是王結。
“夫君可真會說笑,我若不是永寧還能是誰?”
女子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蓋頭下響起,楚培冷笑一聲,不欲與其爭論,亦沒有掀蓋頭之意。
他又回坐到桌前,斟了兩杯合歡酒,一杯毫不猶豫地飲入口中,烈酒順著他滾動的喉結流入腹中,有些辛辣,暖黃的燭光越發顯得他臉色蒼涼,隨機楚培將另一杯直接倒在地上,杯盞落地,發出一聲悶哼。
“這王家也太小氣了點,今日嫁女兒竟然連個陪嫁丫鬟都沒有。”
床上女子聽到楚培這譏諷的聲音,便是一陣心涼,原來楚培是早便發現了她不是王結。
“所以我是否應該感謝楚縣令未在眾人面前揭穿,給我王家留足了顏面。”
紅色蓋頭被女子一把掀起,女子五官精致,紅唇微抿,一雙眼眸中卻滿是失落,兩人對視了半晌,女子勾起的唇角略帶幾絲自嘲意味,看來她的新婚之夜是等不到與夫君共飲合歡酒的那刻了。
楚培抿唇,低頭不語。早在王府迎親時他便發現此人不是王結了,因為王結右手臂靠近手腕處帶有一朵梅花狀的胎記。她在牽新娘手時,卻是并未瞧見,原本在外敬酒時還一直安慰自己許是看錯了,方才又經確認,面前女子果真不是王結,心中也是說不上來的失望。
“她……在哪兒?”
男人暗沉憂傷的聲音傳入女子耳中,像是一根冰刺一般插入她的胸口,刺痛又冰涼,女子不由冷笑。
“夫君是在問誰?我三妹妹嗎?”她扶著床沿起身,淡笑著來到楚培面前,“我王詹是為王府嫡小姐,又為這敬饒縣第一才女,到底何處比不上那個庶出丫頭?”
王詹朝著楚培怒吼,楚家尚未沒落之際,楚培一心只想著她大姐姐王歸,雖說她也對其有意,卻從未想過與自己大姐爭搶。后來王歸不顧父親反對,偏生嫁與楚培,那時楚家一貧如洗,她反倒是為自己大姐可惜,卻也為自己與楚培今生的緣分可惜。
她大王結兩歲,卻至今未曾嫁人,每次說親她都會將人拿來與楚培相比,卻每次都覺得比不過楚培。事實證明,確實如此,楚培可是敬饒縣百年難得一出的狀元郎,王歸難產而死,王家欲利用她攀上楚培的關系,雖說對父親有些埋怨,卻還是心生歡喜的。
卻沒想到,楚培是同意娶王家女兒為續弦,并許諾十里紅妝風光大娶,卻是點名要那王結。他既然知曉自己并非王結,還愿與她拜天地,為何還要再問及王結。如此這般,到底是要將她置于何地?
楚培抬眸看向面前冷笑女子,有些無奈,“我只是想知曉,此事可是她自愿。”
“楚縣令既然能猜到我陪嫁丫鬟為何人,那是否為她自愿又怎能不知?”
聞言楚培不由怔愣,徹底斷了自欺欺人的念想,王家借口新娘子喜靜,新婚之日不想人多,便不讓陪嫁丫鬟隨行,晚間時直接再遣個丫頭過來便是。初聽之時,楚培并未多想,雖說這個借口有些不尋常,但王結是為庶出,在王府中本就沒有服侍丫頭,姨娘也是早亡,倒是養成了她孤僻的性子,這理由她提出來是也可以說得通。
只是,理由是為王結所提,這人卻早便不是她了……楚培只是沒想到,王結竟然愿意棄了王家小姐的身份委身為丫鬟,也不嫁與他。若說是王家所逼,他自是不信的,王結為他提出要娶,若王家不顧其意愿威逼利誘,楚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王結自己不同意,王家斷是沒有膽子做出這事的。
“是我考慮不周,從沒想到王三小姐是否愿意嫁與我。”楚培低聲道,莫名覺得心頭有些酸澀,“你我二人既已拜過天地,便是為夫妻,我……自是不會虧待與你。”
王詹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