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新是真實存在過的人,只可惜,不是一個能夠擊垮命運的人。
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擁有反抗命運之力卻從不主動反抗宿命的左寧。
離江州越近,左寧的心就越惴惴不安。本已被她化用了的靈氣開始在她體內動蕩。在她血管里穩定已久的魔力亦在不住地沖擊她的軀體。
靈氣與魔氣的碰撞本該就像東西方大地的碰撞一樣,讓人無法接受。
可偏偏,她能強硬地壓下靈氣與魔力的對撞。
調息之后,她再度可以化用靈氣。只是這一次,她對靈氣的調試更加小心,更加謹慎了。
對靈氣的適應度越高,她就越能觸碰到常人無法觸及的命運。
沒過多久,她就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走向自己,又從自己的面前離開。
黑夜覆蓋住她,把離她最近的人都殺死。她陷入了長久的悲痛,再無力消除黑夜對自己的影響。
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一身紅衣的她卷起窗簾,把目光投向遠方模糊不清的黑霧中。
天已暗沉,可轎夫還得繼續趕路,一群人還不可以停下休息,只因為,這兒是山賊橫行的地域。
遠處的山肅穆深沉,舉高臨下地把黑夜覆蓋住這片土地。戚戚的一輪明月慘敗無光,似乎在暗示夜間的危險。
可左寧并不以這處區域為險。
她不理睬嬤嬤對自己拉開窗簾的不滿,也不注意侍衛朝自己打量的目光,只是大大方方地要求侍衛停下,大方地甚至叫蠻狠。
“這不是一個適合停留的地方。”
有侍衛嚷嚷著喊道,似乎在控訴左寧命令的不合理。
可左寧卻又重復了一遍,用略帶命令的口氣再重復一遍:“這兒還算得上是平地,再走一段路就得到山地了。山地上的路更難走,而且更看不清路兩邊的狀況,若有山賊潛伏其中,我們可能活不過今晚!”
慕容天原本就在思考要不要繼續走,聽左寧這么一說,反倒是下定決心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更大的聲音把所有人的音量都壓下:“既然是娘子的吩咐,那么大伙兒還是照做吧。趕路雖然要緊,但是小命兒更要緊。”
“可是天哥,你不是說走得越快越安全的嗎?怎么聽了娘子這話,你倒是變了主意?”
馬上的慕容天似乎多了幾分格外的威嚴。
他聲色俱厲地說道:“我改變了主意,可不止是因為剛剛娘子說的話,我改變主意也是因為這一處地段的特殊。你們看,過了這兒就是霧挪山。霧挪山上曾有山匪,雖已被朝廷詔安,可到底野性難馴,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趁我們上下山的時候襲擊呢?為了安全,還是多停留一日吧。”
慕容天的幾句話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所有人都在擔憂山上的土匪,再無人思考剛剛左寧的不當舉動。
收回打量左寧的目光,易秋又把注意力轉移到慕容天身上。
他摩挲起下巴,認真咀嚼慕容天的話,眼神不住地打量慕容天。
“怎么了,秋兄弟?”慕容天見易秋一動不動地打量起自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不成我臉上撲了灰,見不得人了?”
“沒什么,”易秋收回打量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你這人不錯,一句話,以后跟易秋將軍混吧。”
“哈哈哈……”
慕容天爽朗大笑,似乎是想把自己全部的情緒都用笑表示出來。
這一刻,他的情緒是祥和的,他的思緒是平淡的。他整日的壓力都化作微風散去,再不留一點痕跡。
就連他的笑聲都傳得很遠很遠,甚至把遠處的霧挪山都給穿透了。
這一刻起,易秋對慕容天的好感又多了幾分。他一方面覺得慕容天說法不錯,另一方面也覺得慕容天的為人處世甚是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