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安平她們都已經賞完月回去了,而那兩個當家的大男人卻依然還在酒桌上喝著。
今天他倆也算是久別重逢,于是兩人啤酒就著這一大堆燒烤,愣是喝到了大半夜。
仿佛一喝上酒,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直喝得二人面紅耳赤。
說著說著,兩人不知怎么的就說起了工作,雖然曾是同進同出的工友,如今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經濟落差,這讓兩人不禁感慨了起來。
想到兩人也曾經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后來卻竟生疏成了那樣子,的確不得不令人唏噓不已。
如果不是今天在農莊偶遇,說不定他們倆可能直到老死都不會再像今晚這樣聚到一起喝酒了!
剛剛還說得起勁的兩人,一說起工作這個話題,感慨了一兩句后,卻不禁突然一致地沉默了,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今天白天兩人一起釣魚時,兩人仿佛約好了似的,俱都避開了從前的話題。
只靜靜地坐在釣魚場,一釣就是一天,偶爾說幾句閑話,或釣到魚了,互相比比誰釣到的魚多,誰釣到的魚比較大。
最后直到釣完魚收工,兩人愣是誰都沒有提起一個字,默契得不得了!
沒想到,今晚一喝酒卻嘴快地說了出來。
有時候兩人交心只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時隔多年再次坐到一起喝酒的兩個老男人,在今晚終于有機會說出了心里的話。
短暫的沉默過后,陸軍突然長嘆了一口氣,仿佛有話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目光炯炯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安平爸說道:
“建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剛出去干的時候,是想和你一起去的,只是那時候你不愿意,后來我做得有點起色了,又經常在外面跑,難得回來一次,咱們兩人再見,你卻一副別扭的樣子,到最后甚至見面都難得打招呼了,說實話,咱們哥倆以前曾經那么好,我心里挺難受的”
安建國聞言也不言語,只端起酒杯仰頭一口悶了,苦辣的酒一入喉,讓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陸軍看著安建國一副不吭聲只悶頭喝酒的模樣,不自覺地又嘆了一口氣,才又接著說起來。
“建國,其實我后來好多次再見你,都想再問你一次,只是每次看你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你自尊心又強,怕你心里有其他想法,不得不憋了回去。但咱倆是兄弟,所以今晚趁著這杯酒,我想再問你一句,隔了這么多年,你還愿不愿意和我出去闖一闖,就當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玩一玩都好?!?
陸軍說完,頓了頓,對著安建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我的話說完了,不管你怎么想,咱倆還是兄弟,這杯酒,我先干了!”
聽完陸軍這一番話,安建國不由低頭陷入了沉思。
年輕的時候心氣盛,很多東西都容易想當然,覺得自己什么都是對的。
所以那時候安建國聽說陸軍要丟掉國有工廠技工這個鐵飯碗不干跑去干工地,他是不認同的,這活又累又危險,朝不保夕的,指不定哪天一個磚頭砸下來,人就沒了。
所以那時候他堅持自己的想法,沒有跟著陸軍一起出去,而是工廠里繼續做一個收入穩定的技術工。
但是后來陸軍漸漸做上了包工頭,包起了工程,手下也招了些工人,儼然已經從一個工廠小技工混成了小老板的時候,他的心里卻漸漸地不是滋味了起來。
“如果自己那時候也跟著他去混,而不是留在工廠里,現在說不定也混起來了!”后來每次見到西裝革履的陸軍時,安建國總是不禁這樣想到。
看著陸軍自脫下那身工衣后,穿上西裝的他仿佛已然和自己成了兩個世界的人,他就不禁又自卑又懊惱又羨慕,以至于后來每次見到陸軍,他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