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房間內其他人眼里,曹芳在放下手中的《論語》之后,就只是楞楞低著頭看著地下。
在那一旁那兩盆忽明忽暗的炭火照耀下,在外人看來,曹芳現在的面色也顯得陰沉不定起來了。
這可讓顏夏、張其兩人感到奇怪無比,這位陛下莫不是與那東海王世子有仇怨?
因為,房間內光線的緣故,其他人并沒有看到,曹芳嘴角的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顏夏因為站的近的緣故,卻是看到了,這位小陛下的嘴角,正時不時陰笑一下。
看的顏夏是皺眉無比,顯然是誤會了什么,還真以為曹芳與東海王世子有舊怨,要從重處罰東海王世子。
心中一嘆,已經打定了主意,等會要勸勸這位小陛下,不要再過于苛待宗室了。
子曰:“為君者,當懷仁愛之心,所謂之“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倘若連親族都不愛,連至親都要苛待,何以談仁?何以治天下?!
文帝在位時,剛剛當上太學博士的顏夏,因為苛待宗室這件事,沒啥在太學之中寫詩、寫文章暗自勸諫文帝。
甚至,還趁著文帝前來視察太學時,當面覲見文帝“進獻忠言”,至少,在顏夏自己看來是“進獻忠言”。
當然,顏夏的舉動,成功引起了文帝的注意,雖然,當時曹丕是一臉受教之色,聽著顏夏講完的。
然后?然后,文帝當天就復置春秋谷梁博士,又以王肅為尚書﹑詩﹑論語﹑三禮﹑左氏解并列學官....
顏夏成功靠著這件事,把張其和今文學派也一齊拖下水了,這也是,顏夏與張其最初的仇怨了,與最大的分歧所在了。
張其認為文帝之策乃是大善之舉,認為顏夏是在胡說八道,拿著古文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披著公羊的皮。
而顏夏當然不會認,反駁張其才是公羊春秋的頑疾,連卜卦都不會,還好意思說自己治公羊?
不管怎么樣,在三人看來,曹芳現在八成是為這件事感到煩惱,這位小陛下心中在想著什么。
緩緩回過神來的曹芳,就見到房間內的張其、顏夏兩人,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見到這種情況,曹芳先是有些不適的咳嗽一聲,隨后語氣怪異的對著黃小說道:“太后身體可曾好些了?”
聽到曹芳此言,黃小先是一愣,面色刷的一下變白了,微微顫顫對著曹芳說道:“還請陛下責罰,奴婢聽到這個消息之時;
并未至洛陽宮內,之后就一心想著前來稟明陛下!”
今天,黃小本來是想回洛陽宮,去太后那里復命的,三天之前太后就派人來通知他了,讓他帶人回宮拿些東西。
當然,在黃小看來,太后讓他回宮拿東西是假,舍不得這位小陛下才是真啊!
每次進宮覲見太后之時,自己都要盤問自己許久,其問題之細,恨不得知道這位小陛下,早上食了幾粒粟一般。
曾經一度讓黃小懷疑,太后是不是看自己不順眼,想找個借口,好把自己給送到暴室去。
想到這里,黃小不由偷偷抬頭打量了一下曹芳,而在看到那位小陛下,正在看著自己時,黃小連忙低下了頭,做鵪鶉樣。
詫異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黃小,曹芳內心感嘆了一聲,果然權力會使人變得陌生,不自覺的讓人“成熟”起來啊!
連這個本來有些直爽的小黃門,都變的油嘴滑舌了,不過這樣也好啊,沒有理會黃小的賣慘,曹芳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趕快去往洛陽宮吧!”
聽聞此言,地上的黃小連忙爬起身,向著深深曹芳一禮,口中恭敬的說道:“唯!”
就在黃小剛剛邁出第一步,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