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憫的看了一眼面前這位“御百女”,哦,不,是大司農,高柔想了想正想開口說些什么,沒想到對面的趙儼卻是先開口了。
只見對面趙儼依依不舍的把手里最后一根芭蕉吃完之后,放下手中剩下的芭蕉皮,有些意猶未盡的問道:“當今陛下果真如文惠所言?”
聽到趙儼這突如其來的問話,高柔先是一愣,腦海之中浮現出那位小陛下之前的種種舉動。
從第一次見面起,那位小陛下就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很好的印象,尤其是在高柔第一次勸諫被采納之后,曹芳顯露出的那種恭敬態度。
與先帝那種當面耐心聽完虛心接受,之后毫無改變不同,那位小陛下在那之后,更是向自己提出諸所興作宮室之役,皆罷之。官奴婢六十已上,免為良人的建議。
礙于這樣突兀的舉動,難免讓人感覺駁斥先帝,甚至在暗諷先帝在位時種種舉動,高柔還是建議曹芳在詔書前加個先帝遺詔了。
曹芳自是從善如流,虛心接受了,那種勸諫被人采納的感覺,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經歷過了?
想到這里,好似要說什么隱秘之事一般,高柔站起身子帶著緊張的神色打量一下周圍。
好似是確定周圍沒人了,高柔這才壓低聲音對著趙儼神色嚴肅的說道:“伯然可知先帝臨終前為何要立陛下為太子?”
奇怪的看了高柔一眼,趙儼心想不由想到,難道不是先帝未有子嗣,而年長些的秦王身體不好的緣故?
莫非,此事還有隱情不成?想到這里趙儼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幾分好奇之色,連忙站起身向著高柔問道:“哦?還請文惠教我!”
看著自己面前好奇無比的趙儼,想到這位大司農已經都把長子送往高平陵了,自己與他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
點了點頭,一對著趙儼招了招手,站在大堂內高柔正對著身旁趙儼附耳低言著什么。
而趙儼的面色卻是變得越來越精彩起來了,最后更是直接對著高柔驚訝出聲:“什么?文惠此事你當真并未參與?”
要知道,對于曹芳為先帝守孝之事,在眾人眼中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這位太常一手策劃的。
這也是趙儼派趙亭前往高平陵的原因,他還以為高柔早已經與那位小陛下達成了什么共識。
今日高柔叫自己等人前來,不過是讓自己等人跟進而已,現在可好,也不知道曹芳那邊會做何反應。
要是這位陛下因為太過年幼,還不懂此事其中所隱藏的含義,隨便把高光、趙亭趕回來樂子就大了。
起初,趙儼還以為這次是沒有多少風險的投資呢,只是,現在看來其中的風險還是大的很啊!
難怪那幾個老狐貍沒有著急表態,自己還是有些太過著急了啊,帶著擔心的神情向著高柔繼續追問道:“今日之事,太常有幾分把握?”
“難道伯然不信我?自陛下繼位之后,諸多事物皆須我來安排,怎得有空閑入宮教于小陛下如何行事?
再著說若我果真參與此事,今日又為何要否認?
至于高光、趙亭二人之事,大司農大可不必擔心,陛下聰慧過人必定知曉其中奧秘的!”雖然話是這么說,高柔其實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
經過先前太后那一鬧,恐怕現在天下人怕是都認為,陛下為先帝守孝之事是自己的手筆了!
自己總不能跳出來反駁吧?所以,在得知太后稱病不出之后,高柔只能寄希望于這是那位小陛下的手筆了。
所以,高柔今日這么急匆匆的召集眾人,一部分原因也是準備破罐子破摔,反正他高柔在別人眼里已經變成了陛下身邊第一大臣了。
還有一部分原因嘛,就是曹芳那次顯現出了對那枚傳國玉璽依依不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