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人,就肯定會有一個固定棲息的場所,即便是要飯花子也會選一個經常落腳的地方,每天都在路上的人,畢竟少之又少。
楚留香也是人,即便是他日走千家,夜盜百戶,是這個世界最有名的飛天大盜,但他也得有一個可以看讓他放心歇息的地方,這地方必須能使他安枕無憂,能令他身心都放松下來,遠離塵世的喧囂才行。
便是一個浪子,有時候也會羨慕短暫的平靜,楚留香生來風流,最喜浪蕩江湖,四處冒險,可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一個可以容納他的溫暖港灣。
港灣不是形容詞,是真的有一個港灣讓他短暫的歇息,他的那艘大船此時便停泊在這個風平浪靜的港灣里。
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潔白的帆,狹長的船身,堅實而光潤的木質,給人一種安定、迅速而華麗的感覺。
海風溫暖而潮濕,從船舷穿過,吹起了楚留香漆黑的頭發,陽光照耀在他趴伏在甲板上的背脊,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似乎反射淡淡的光澤。這是初夏,陽光燦爛,海水湛藍,海鷗輕巧地自船桅間滑過,海水輕輕晃動,船兒也隨之晃動,將船上的人晃動昏昏欲睡,身子軟綿綿的,生出困乏之感。
楚留香就這么大字型的趴在甲板上,享受著初夏陽光的照射,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有這難得的平靜生活,他自然要好好享受。
自從得知胡鐵花和高亞男兩人被石觀音抓走之后,楚留香來回奔走,先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潛入了少林寺,面見了楊行舟,之后又帶著楊行舟的書信去了神水宮,又拿著神水娘娘的書信跑到了大沙漠去見石觀音,去沙漠的時候還跟沙漠之王扎木合打了一架,順便結識了扎木合的女兒黑珍珠。
也就是結識了扎木合父女,他才在那兩人的幫助之下將書信傳遞給了石觀音,在沙漠中和姬冰雁等了將近半個月,石觀音才將胡鐵花和高亞男放了出來。
也不知道胡鐵花和高亞男遭受了什么樣的折磨,這兩人被放出來之后,都削瘦的厲害,一提起是觀音臉上就變顏色,尤其是胡鐵花,當提及石觀音時,臉上時而露出陶醉之色,又時而露出迷戀之情,夾雜恐懼之意,令楚留香大為驚訝,不知道胡鐵花到底經歷了什么。
返回中原之后,姬冰雁返回蘭州,繼續自己的富家翁生活,而胡鐵花卻好像變了性子,要跟高亞男去華山求婚,說是一旦定下婚事,便告知楚留香,讓他去喝一杯喜酒。
最后楚留香一個人返回了自己的船上,船上有三個美女還在等著他,只有在這里,他才能享受難得的平靜。
他趴在甲板上,感受著和煦的海風和照射在背脊上敲到好處的日光,一時間身心俱寂,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似乎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事情,只有此時此刻才是真正的現實。
至于未來,依舊一片漆黑,難以看到自己的結局。
一個美麗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著件寬大而舒服的鮮紅衣裳,秀發松松地挽起,露出雙晶瑩、修長的,赤著纖秀的、完美無疵的雙足,輕盈地走過甲板,走到他身旁,輕輕用足趾去搔他的腳心,面上綻開了甜蜜嫵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這一剎那里開放。
楚留香眼睛懶得睜開,悶聲道“甜兒,不要調皮,飯做好了?”
少女笑道“就只有甜兒會調皮么?”
楚留香長長的舒舒服服的嘆了口氣,笑道“紅袖,你怎么也學起甜兒來了?”
紅衣少女笑嘻嘻的坐在楚留香身邊,也學他一樣趴在甲板上,雙手支著下巴,雙腳抬起不住上下踢騰“要是整天學大家閨秀,讀女經,做女紅,那還有什么意思?”
她托腮看向楚留香,兩只眼睛睜的又大又圓“楚大哥,那楊行舟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厲害么?怎么來這船上做客的人,都在談論有關楊行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