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景瑚也是這么覺得的,可周老先生當著他們兩個的面忽然這樣說,她還是覺得很驚奇的,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周老先生的話卻還沒有停下來,“徐家的那個丫頭生的雖然不錯,配你也夠了,卻太懂事沉穩了些,和你幾乎一模一樣。”
“兩個人的性子那么像,在一起過日子,該多沒意思。你以后還是娶個活潑些的媳婦比較好。”
柯明敘顯然是覺得有些尷尬,拱手行禮,低下頭掩在衣袖之后,提醒他,“老師。”
周老先生見狀,便也不再調侃他,轉過頭來,笑著看著景瑚。
景瑚的目光卻落在柯明敘身上,他還沒有抬起頭來,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和淮邑鄉君并不算熟悉,聽清柔的意思,她的確是很沉穩的性子,和自己是一點也不一樣的。
景瑚也永遠不可能變成她那樣,要她這樣每日殫精竭慮,面面俱到的對待身邊的人,哪怕是家人,她也覺得是很難的事情。
若是不能肆意表達自己的情感,彼此體諒和包容,那還算是什么家人。
他從前喜歡的是她那樣的人,那往后,會不會也對一個與她完全不一樣的人動心?
“景家的丫頭,在想什么呢?”
從小到大,好像還真沒什么人這樣稱呼她,畢竟她滿了白日,就已經是縣主了。
景家的丫頭,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人物。就是她那兩個庶姐,出嫁之后,婆家人也都是很捧著她們的。
算來他也是她的表叔公,雖然往來的少,逢年過節恐怕都不走動,也沒什么人提起,可嘴甜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柯明敘既然覺得尷尬,她當然也不想再提這件事,干脆把話題往別的方向引,她指了指中堂上懸掛的那副畫軸,“我只是在想,叔公中堂上掛的這幅畫,為什么是空白的。”
景瑚做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來,“一進了門,看見這幅畫,我就想了半日,想不明白,有沒有人能問,漸漸的就睡著了。倒是讓叔公和柯世兄看了笑話了。”
聽見她這樣稱呼他,周老先生也并不客氣,“你爹小時候我倒也是常常見的,那時候他跟著今上在上書房讀書,讀書上沒什么天賦,總要哄著我教他做功課。”
“這幾年的往來,倒是漸漸少了。若按著輩分,這一聲‘叔公’,老夫也還當得。”
說了一篇話,才進入了正題,“小縣主心境澄明,看見的是一張白紙,活到了老夫這個年紀,看見的可就不只是白紙了。”
故弄玄虛。景瑚笑了笑,故意道:“叔公叫我景瑚就好了。原來叔公這一幅畫,和圣神皇帝的無字碑是一樣的。”
景瑚從前還念書的時候,就對武周時期的事情最感興趣。做女人做成武則天那樣,才算是好好活了一回。若是這制度能夠保留下來,如今的女子,大概也不用受這么多的壓迫了。
武周代唐之后,吏治清明,政局穩定,遠比唐朝后來的那些做皇帝的男人更英明,就因為是女人,便挨了這么多年的罵名。
他們這些文人,大都覺得武周是亂政,從前教她的那一位鄭先生聽說她居然對武則天時期的事情感興趣,氣的吹胡子瞪眼。她倒是想聽聽這老頭怎么說。
不過周老先生倒是沒有不高興,反而笑著擺了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也沒有再評價什么,在景瑚方才坐的榻上坐下,指著小機上的紋樣對景瑚道:“看起來,小縣主倒是很喜歡抹骨牌,隨手在桌上涂畫,便是骨牌的紋樣。”
景瑚有些不好意思,怕爽快的應承下來,柯明敘會覺得她不學無術,“也算不得很喜歡,只是我祖母她的眼神有些不好了,抹骨牌的時候,常常讓我幫她看牌。”
“這幾日也曾陪著祖母抹過骨牌,所以一時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