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很明白此刻清柔內心的沮喪和失落,也正是因為明白,所以她說不出寬慰她的話。她以為今日也只能是如那一日她在宮中和貞寧在的時候一樣沉默而頹然收場的時候,世子妃進了春蓑樓。
盞夏恭敬的在前面為她引路,從前世子妃就是定國公府的常客,和清柔年紀差的多,又和她姐姐淮邑鄉君交好,和清柔的關系自然不會太好,可也總是相熟的。
“怎么還沒到晚膳十分,八妹妹便躺倒床里去了。可是兩個小娘子拌了嘴,所以一個坐床上,一個坐一旁,連句話也不說。”
清柔很快站起身來,“世子妃說笑了,并沒有拌嘴,只是我這幾日有些不舒服,躺在床上能好些。”
世子妃便關切道:“有不舒服?你祖母方才還和我念叨你來著,說你這陣子日日都去松鶴堂陪她的,這兩日倒是沒見你去。若是不舒服,該早些讓郭大夫進府來看看才是。”
“只是小事罷了,略躺一躺就能好些了。”
清柔的性子就是這樣,和自己不那么親近的人,總是說不了幾句話便嫌累了。
世子妃也知道她的脾氣,便對景瑚道:“今日過來本來是想尋沛娘和奕姐兒的,結果她們恰好竟沒有進府,說是家里有事。太夫人沒有留我的晚膳,三妹妹是要在這里和八妹妹一起用,還是隨我一起回家去?”
柯大太太和她們也是姻親,出了這樣的事情,世子妃不會沒事做。不過是沒有回家,所以還沒有收到消息罷了。
倒也是奇怪,這樣的事情,松鶴堂里竟然也沒有消息么。
景瑚看了清柔一眼,“我還是和三嫂一起回去吧。清姐兒你既然不舒服,晚膳也記得用一些清淡的東西,未來幾日,總還有你要忙的時候。”
國公夫人既然生病,又是犯了這樣的重罪,周太夫人賞罰分明,未必就會同意她過去吊唁柯大太太,也就是她的同謀。
可若是定國公府沒有人過去參加喪儀,未免也有些失禮,這樣的差事,自然是要落到清柔頭上的。
清柔也明白景瑚的意思,站起來行了禮,“世子妃和小縣主慢走。”
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要清柔一下子想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也不過十二歲而已,真相太沉重,只會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更何況她當年因母親之事對淮邑鄉君也有諸多誤會,如今想來,只怕更是羞慚。淮邑鄉君說不同她說真相是保護她,沒想到到頭來真是如此。
一個問題解決了,便會有新的問題。
淮邑鄉君不過是一個并不見寵,早早過世了的妾室的女兒,將來不過一副嫁妝送出府,究竟有何能耐同時礙了自己的嫡母,還有未來婆母的眼,令她們犯下這樣大的罪過。
再說的沉重些,她又是憑什么得到這樣的公道,以一介庶女之身,扳倒了自己的嫡母國公夫人,還有一位太師之媳。
無論怎樣想,都覺得她有些可憐。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自小失去母親,只能跟著祖母住在松鶴堂里。衣食雖然不曾短少,可卻居然有數次性命之憂,想想都令人覺得膽寒。
可是她看起來總是那樣自信而又堅毅的,甚至連最為挑剔,脾氣不好的貞靜公主也能說她的好話,這是很難得的。少女時期的貞靜公主,連她見了也要繞道走。
在得知真相之后,對柯明敘也能瀟灑放手,這樣的女子,難怪能得到柯明敘的青眼。
從春蓑樓出來,世子妃便挽了景瑚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瞧著你們兩個的神情都有些不對。”
世子妃早晚是要知道的,“是柯世兄的母親柯大太太過世了。”至于國公夫人的事情,景瑚是不會說的,也沒必要說。
“難怪。”世子妃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方才大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