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一晚上其實并沒有池什么東西,老太妃疼惜她,令吳嬤嬤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盤她喜歡的蓮子酥。
景瑚雖然并沒有什么胃口,為了哄老人家高興,也吃了好幾塊。
快到子時的時候又要吃餃子,老太妃想看煙火,這自然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為了能更好的看煙火,院中早早的生了炭盆,擺了長榻,景瑚和老太妃一起坐在榻上,靠在老太妃懷中,被溫暖的毯子和老太妃的體溫包圍。
“若是祖母身體還好,有力氣走動,能到邀月閣上去看,那就更好了?!毖麻w在花園的假山上,有許多臺階。
景瑚倚靠在老太妃懷中,動也不想動,“還是在這里好,在一直生活的院子里。每當經過院中,月夜下抬頭望一望,好像就能望見今夜的煙火似得?!?
老太妃笑了笑,“瑚兒說的也有道理。再好的風景,終究是短暫的,只有自己的家,才是永遠最安心之處?!?
很快到了子時,天空中開始按時綻放出各色的煙花,聲音響徹天際,震撼人心,將天空中原本的寥落星子全都隱去了。
老太妃和景瑚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說話,專心注目于夜空。
夜空絢爛的時刻縱然很少,可看過了一陣,便也覺得其實很是尋常。景瑚只被吸引了一會兒,便微微仰起頭,看著老太妃。
煙火彩色的光亮不斷的照亮老太妃的臉,她早已經不再年輕了,可是在這一刻,她眼中流轉的煙火的光彩,好像又令她回到了當年風華正茂的時候。
夜空終于安寧下來的時候,老太妃戀戀不舍的低下了頭,看了她懷中的小孫女一眼,語重心長地道:“其實人生短暫,并不比煙火恒久多少,瑚兒,一定要珍惜光陰呀?!?
景瑚在她身上蹭了蹭,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她并不想起身,“從前祖父在的時候,他會陪您看煙火么?”
景瑚并沒有見過她的祖父,他去世在連永寧郡王都還沒有成年的時候。過去了多少年,她已經算不清楚了。
老太妃也這樣回答她:“或許是有的吧,記不清楚了?!彼膿u了搖頭,“真的記不清楚了。人一老,好像就只能記得眼下和小時候的事情了。中間是怎樣活的,真是一點也記不得了。”
景瑚躺在老太妃懷中,不由得感傷起來。
“你都不知道祖母有多羨慕你,在這人世間才度過了一輪春秋,是多么好的年紀呀。小時有父母疼愛,衣食無憂,將來得一個好的夫婿,也沒什么值得你憂愁的。”
旋即又自嘲道:“長輩看晚輩,總把你們的生活想象的很容易??善鋵嵕退阄覀兘o你們創造了再好的條件,有些該吃的苦,該撞的南墻,照樣還是要你們自己一一經歷?!?
“你又是個女孩,在這世道生活,比男子終究是要艱難的多了。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將來之事,恐怕會令你比今日更痛苦。祖母這樣說,瑚兒,你會不會害怕?”
景瑚笑了笑,“我又長大一歲了,不會害怕了?!?
老太妃點了點頭,輕輕著她的手背,“那就好,永寧郡王代代都上戰場,與一般的宗室男子不同。你是咱們永寧郡王府的縣主,一定要比其他的女孩子都堅強一些?!?
夜風吹來。景瑚抱著老太妃又緊了些。老太妃的話,令她對她素未謀面的祖父,更多了些好奇,“您能跟我說一說我祖父的事情么?他同您的關系好不好,那時候的永寧郡王府又是什么樣子?”
老太妃沉默了許久,正當景瑚以為她不愿意開口談論的時候,她才緩緩的開始訴說,“你祖父這個人,祖母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
“當年和你祖父成婚,是兩家父母的意思,談不上對彼此有多喜愛,相敬如賓而已。不過他倒是也從沒有說要納什么側妃,養什么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