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歸山,騰云閣。
盛煜嵐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不久前夏猶清為救他失手殺害了她的師姐,這撕心裂肺的一幕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閉上眼是她,睜開眼也是她。
“清兒……”
鬼醫重重的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道:“你這是難過得出現幻覺了,敲一下就好。”
“可是鬼醫前輩,一想到她的心因為我而缺了一角,我就好難受。”
“你身體上受的傷,我已經幫你治好了,可是你這心里的傷,我可幫不了你。”
突然外面傳來一群烏鴉聲吵得他的幻影破滅了。
烏鴉聲連綿不斷,他合不上眼。
沈堯見狀提劍就走出了房門。
只見屋外,紅霞染天,烏鴉成群,一位紫衣姑娘坐在遠處的懸崖邊上,肆意慵懶地晃動著沉下懸崖的雙腿,兩邊腳腕上的銀鈴如泉水激石般泠泠作響。
沈堯不自覺的慢下了步子,緩緩朝前走去。
紫衣姑娘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明明沒有笑,她的嘴角也是微微上揚的,沈堯第一次見到這種媚而不妖的女子,仿佛骨子里刻著高貴無上,不可侵犯。他都不敢先開口,生怕自己胡言亂語會嚇著她。
一時間看得入了迷,原來傳聞中紫衣毒手的一個眼神便能讓人神魂顛倒猶如中了情人蠱毒的傳言是真的。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是來幫我喂鳥的嗎?”
毒手的聲音也很好聽,猶如云上神音,撩人心弦。
“是……我幫你吧。”沈堯傻傻道。
毒手站了起來,從他身邊而過,瞬間沈堯低下了腦袋,臉頰通紅。
鬼醫就站在門外,這一幕被他盡收眼底。他還是如平常那般云淡風輕如,站在落日余暉下盡顯謫仙氣質。
但他寬大袖子里的手卻是緊握顫抖著的。
他將毒手拉到無人的一旁。
完全沒了方才的氣場。他生氣激動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般水性楊花。”
毒手一臉納悶,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她裝作沒聽明白道:“水性楊花,你說我?”
“不是你還是誰?我都看到了,剛才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你給他下了情人蠱。”一想到剛才沈堯看她的眼神,他的眼神就不自覺的越發狠厲起來。
毒手直視他的眼睛,委屈道:“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除了你之外,我沒有給別人下過情人蠱,以后我也不會下。”
鬼醫這才松開了手。
對不起三個字,剛要說出口,卻被她打斷了。
“等完成姑姑的大計,我就幫你解開情人蠱,放你自由。”
她知道他不喜歡情人蠱,就算情人蠱發作,萬蟻食心,他也不會愛上她。
夜幕落下,朝陽升起,人間生滅,皆在此中,輪回不斷。
又到了人間初夏時節,天氣回暖。
夏猶清抱著骨灰盒來到攏月山莊,她早就將這里翻修,恢復了它以往的樣貌,只可惜師姐她看不到了。
她坐在最高的屋頂上,手里握著骨灰,緩緩攤開手,任由風飄灰走。
師姐我們到家了……
風聲嗚咽,她知道那是師姐在哭泣。
她走出山莊,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小琉璃瓶垂在胸口處,隨著她的步伐晃動著仿佛在敲打她的心房,她將它握在手中,那里面裝著師姐的骨灰。
回頭望去,攏月山莊里依舊歡笑如初,她一面向生,一面向死。
牽著馬走到半月樓門口,小糖正啃著一枚糖人,糖人畫的是只雀鳥,一看就知道是殷辰帶她買的。
雀鳥嬌小又容易畫,價錢自然也便宜。
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