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昨天傍晚,被皇帝拍了肩膀之后,思前想后,如何在這次的大變局之中,活下來。
他有家有口,他的錦衣衛(wèi)的身份還是因?yàn)樽娓柑飿妨?zhàn)功,恩蔭而來,家里還有個松山伯的伯爵之位,家大業(yè)大,他要是倒在了這場風(fēng)波里,那他家,也就徹底倒了。
家中女眷要被充教坊司在本司胡同接客,孩子也要流放。
再加上凈軍忠勇營提督涂文輔深夜造訪,指著雷光中閃耀的大明皇宮,說服了他,新帝乃是天命所歸。
田爾耕才終于放下了自己的猶豫,新帝登基最需要的是什么?
狗。
雖然他握有免死鐵卷丹書,但是在薄涼寡恩的大明皇帝這里,免死鐵卷丹書,又有何用?他思前想后,大明皇帝需要一把鋒利刀,而他最擅長干這個。
眼下新帝最需要清理的是誰,魏忠賢。
至于商量謀反到底存在不存在,他田爾耕都要把這件事,辦成一件鐵案!他也很擅長栽贓嫁禍。
“田爾耕,朕派你督辦魏忠賢、客氏一案!”朱由檢巡視了一圈朝臣,這幫懦夫。
“廢物!退朝!”朱由檢一甩袖子,離開了龍椅。
朱由檢由皇極殿走向乾清宮的路上,英國公張偉賢,亦步亦趨的跟在朱由檢的身后,來到了乾清宮的偏殿之內(nèi)。
“英國公。”朱由檢一路上沒有說話,直到走到了乾清宮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張維賢俯首說道“臣在。”
“聽懿安皇后說,是張國公帶著人過得午門?”朱由檢在眾多宮人的服侍下,褪去了身上的龍袍,換上了常服之時,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道。
張維賢有些猶豫,因?yàn)榇蜷_午門是一件很讓皇帝忌諱的事,但是他想了很久還是俯首說道“是。”
張維賢這個英國公,乃是當(dāng)初定興忠烈王張輔的后人,當(dāng)初張輔輔佐燕王朱棣,靖難之后,奉為了定興忠烈王,隨朱祁鎮(zhèn)親征,最后戰(zhàn)死在土木堡,而英國公府世代掌控中軍都督府。
勛戚多數(shù)都是不視事的虛銜,這英國公府卻不同。
本來五軍都督府掌握天下兵馬,有統(tǒng)兵權(quán)而無調(diào)兵權(quán),而大明的兵部掌握調(diào)兵權(quán),而無統(tǒng)兵權(quán),互相鉗制。
可自從土木堡之變后,京營二十六衛(wèi)精銳盡失,在兵部尚書于謙的率領(lǐng)下,抵抗了也先入侵的兵部,凌駕在了五軍都督府之上。
時間是一股巨浪,多數(shù)的國公會伴隨著時間隨波逐流,變得尸位素餐。
唯獨(dú)英國公一脈,二百年不變,忠肝赤膽。
若是有閹黨、東林之分,那英國公一脈就是鐵桿皇黨。
朱由檢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朕既然登基了,張國公的老宅子,就是現(xiàn)在的信王府,改天收拾收拾,張國公把老宅子給收回去,當(dāng)初就是皇兄問英國公借的。”
“朕想讓張國公去辦件事,京師西山煤田亂采濫伐嚴(yán)重,民多有斗毆不止之亂象,朕甚是憂慮。魏珰侄子魏良卿留下了好大一塊的煤田坊,你派個人,讓王文政去接到手里。”
魏良卿被田爾耕當(dāng)成投名狀給斬了,那留下的西山煤田,就是無主之物。
張維賢的表情變得極其的精彩,甚至往前走了一步說道“萬歲,那這宮里?”
他為何要跟著朱由檢來到這乾清宮?
他就是怕有人會狗急跳墻,所以才一路跟著,他掌管中軍都督府,天啟年間,魏忠賢權(quán)傾朝野之事,對他都不敢怎樣,更何況現(xiàn)在?
京營糜爛,但是再糜爛,那也是掌控十八衛(wèi),手里有共計(jì)九萬大軍的中軍都督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京師有變,張維賢是一股極其重要的博弈力量。
朱由檢示意張維賢無礙,畢竟宮里還有張嫣,他勸慰著說道“沒事,魏忠賢翻不起什么浪,況且他要是明白人,他也不會翻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