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應元趴在地上顫抖的說道。
朱由檢搖頭,徐應元是魏忠賢的賭友兼嫖友,當然太監怎么嫖,他是一點都不清楚,這超出了兩世記憶的認知范圍。
他接過周婉言遞過來的布絹,看著徐應元的模樣說道“想得美,王文政回來以后,你跟著涂文輔去西山咬人去。”
“臣謝萬歲不殺之恩。”徐應元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曹化淳、徐應元和王承恩,都是朱由檢當年的大伴,就是從小陪在他身邊長大的宦官,當然現在即將變成大太監,眼下魏忠賢已經倒了,處理徐應元,完全沒有邏輯,酒肉朋友罷了。
這徐應元是魏忠賢的人,那王承恩就不是魏忠賢的人了嗎?秉臣施鳳來,工部尚書薛鳳翔、兵部尚書崔呈秀、不也是魏忠賢的人嗎?
整個妖蟆吞天的大明皇宮、閹黨橫行的大明朝堂、生祠遍地的大明天下,除了東林,能找出幾個不是九千歲的人?!
朝堂上除了閹黨,就是東林黨,哪里有皇黨?!
沒有必要處理他徐應元,那只會引起惶恐。
把閹黨整個打到另冊,然后磔(凌遲)、處決、充軍、貶斥為民、革職,大明的朝堂刮起一陣的腥風血雨!
給本就不是很穩定的朝堂,雪上加霜?剩下的位置都交給東林,實現眾正盈朝的宏愿?
朱由檢上下打量著徐應元說道“少貪點,一切照舊,過去不征科的煤田,依舊不征科,朕給你們半個月時間,把魏良卿留下的田產打理干凈。”
“做到什么地步?”徐應元稍微揣摩了一下,小聲的問道。
朱由檢點頭,他徐應元要是什么都不問,那他就得想著法子處理掉他了,
他重重的說道“不得對百姓動手!聽著,是不得對我大明百姓動手!不是不能對民動手。他們還是大明的子民嗎?一群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路線錯了,越努力就會走的越遠。
堅持以最廣大的大明百姓的根本利益為根本,才能走的更遠。
朱由檢仔細核查了惜薪司的賬目之后,發現了一筆不知去向的煤料方向,部分東林、勛戚、朝臣、縉紳名下的煤田,都有一股奔向喜峰口山道的征科。
而喜峰口外,是建奴。
張嫣說他們吃里扒外,朱由檢一開始還不大懂,直到盤清楚了賬目才徹底明悟。
這批煤奔著建奴去的!
內監修個乾清宮的窗槅估價五千金,被人瘋狂嘲諷,天家營建,比民間加數百倍。貪腐嚴重到連大珰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但也自始至終,他們沒有往喜峰口外運煤的做法。
朝臣們換個主子,還是朝臣,大珰們怎么換主子?怕是只剩下磔刑了。
閹黨不是人,但是部分東林、勛戚、朝臣、縉紳是真特么的狗。
大部分的東林人或者說文臣們,都很清貴,他們大概沒有碰這等腌臜的生意,甚至朱由檢也相信,他們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拿的錢,是臟錢。
但是銀子又沒寫名字,收的時候,誰管他哪來的?
居住在安定關和德勝關將近兩千戶的富戶,這些人就是東林旗下的縉紳。
也是當初逼迫萬歷皇帝廢掉煤監,只征礦科的元兇,他們煽動西山窯民入京,就是這群富戶干的活。
他的父親,也就是登基一個月,死于紅丸案的朱常洛,就是在萬歷四十八年,徹底廢掉了礦稅和稅使,舉國歡慶!民不聊生!
沒有監管的礦產,會變成何等的人間煉獄?
大明的百姓用樸素的雙手,創造的財富,最后都落入了個別人的口袋里也就罷了,肉爛在了鍋里,最后這煤到了關外,便宜了建奴。
但是賣點柴到關外,又夠不到抄家滅戶的罪名。
徐應元仔細分辨了一下新帝的話,瞬間有了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