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衛,上十二衛的意思,就是侍衛上直軍的含義。
大明的皇帝深知掌控軍權,才能掌控話語權,但是這些年,京營糜爛不堪,京營這二十六衛,在兵部的不斷打壓之下,變成了無兵可用,無人應征,人人逃戶的局面。
朱由檢已經考量了四個多月的時間,一直在等待著機會,趁著這次郭尚禮玩的這出兵變,朱由檢開始了正式推進他的計劃。
當然,還有一方面原因是他沒錢。
現在好不容易抄大戶,將過去積欠的大戶抄家抄了個底兒掉,他當然抓緊時間施為。
“餉銀和錢糧呢?”孫傳庭有些疑惑的問道。
朱由檢眼神亮了又亮,這孫傳庭話不多,但是問的問題都是核心問題,他笑著說道“內監司庫?!?
“臣知道了?!睂O傳庭想了想又問道“薊門火炮局的火器和兵仗局長短兵甲胄,萬歲,軍備臣也得問萬歲去要?!?
“這個戶部、兵部、工部已經在部議了?!敝煊蓹z非??斓恼f道。
孫傳庭問了這么多問題,他就是想知道,大明皇帝是因為突然手里有錢變得闊綽,肆意為之,還是深謀遠慮,早早的考慮到了這方面的事。
他拍了拍衣袖,跪倒在地,朗聲說道“必不負圣恩!”
“起身說話?!敝煊蓹z扶起了孫傳庭,看著大明京師這紛紛揚揚的雪花。
鵝毛大雪,落在了大明的京師的房脊、道路、牌坊、坊樓、民舍之上,銀裝素裹,偶爾開在宮墻腳下的梅花給京師的單調添了一些艷麗。
匆匆而行的宮人,似乎永遠也停不下來忙碌的腳步。
而那些街上的百姓們,正在結束一天的活計,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家,偶爾會抬起頭,看看這飄落的雪花,漏出笑容和對明年開春春耕的期許。
安靜到了極點的宮殿群落,籠在漫天的飛雪之中,宛若一副古畫緩緩展開。
不遠處的長安門外,奔跑的孩童,在撒著腳丫子狂奔,用力一滑,抻著手保持平衡,但是一不留聲,撞倒了一個孩子,就是一片孩子摔倒在地。
而現在整個北境都籠罩在風雪之中,其景象與京師,大同小異。
這就是朱由檢要守護的大明朝的蕓蕓眾生。
“人人皆稱君父,朕這個君父能做到的只是對我大明百姓,問心無愧。”朱由檢又接到了一片雪花,喃喃的說道。
孫傳庭站在旁側一聲不吭,他可是萬歷四十七年進士及第,文章寫的妙筆生花,他的口才自然是一等一。
他有車轱轆的夸贊的話可以說。
君王仁心,朝臣迎合,這都是默認的官場規矩。
已經混跡官場八年的孫傳庭,哪里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他甚至準備了一個備忘錄,專門記錄拍馬屁的說話和方式。
但是孫傳庭不知道哪一句符合此情此情,索性不說。
他只知道自己這位萬歲,值得自己去賣命,這就夠了。
而此時,大雪紛飛的時間,本來就應該是捧著一盞紅爐與暖閣之中,飲兩杯羊羔酒,與美人為伴,或者與友人暢飲,方為清高的享受。
而田爾耕卻乘坐著一騎凍壞了的馬匹,正在京師的鄉野之間狂奔,身后是近百名大明錦衣衛的緹騎,有來自誅邪隊,有來自左鎮撫司,有來自右鎮撫司。
他們遇到一個鄉野的飯堂就進去隨意的喝兩口熱乎的飯,也不顧不得上什么,滿上酒,就再次出發。
他現在已經來到了薊門的地盤上,從京師已經趕路薊門,隨后就入了山,一路奔著喜峰口狂奔而去。
“左都督!有人倒了!”一個親從大聲的吼著,田爾耕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有理會。
他并不曉得郭尚禮在京城給他放了一個兵變的天雷,他從昨日的下午到今天的夜里,都一直在追蹤者一只碩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