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議結束之后,袁可立、孫承宗、畢自嚴等人,跟隨著大明皇帝走在庭廊之上,準備回到乾清宮的西暖閣去,張嫣走的另外一條路回的東暖閣。
“萬歲,銀莊辦的差不多了,但是京城的富戶們,都把銀子存到了浙商的票號里,現在儲蓄的銀兩并不是很多,這件事,臣有些想法,還得萬歲拿個主意。”畢自嚴邊走邊說著。
朱由檢拿過了畢自嚴的奏疏,看了兩眼,說道“景會你自己看著辦吧,吸儲的問題,歸根到底是大明朝廷的信譽問題,這遼東天天吃敗仗,你這銀莊吸儲就搞不過浙商。”
“若是大廈將傾,浙商的票號們可以在南直隸兌現,甚至在萬里海塘,占城、麻六甲等地也可以兌換,大明銀莊可以嗎?不行,所以呀,這件事,慢慢來不急。”
畢自嚴也知道這個事急不得,他略微有些感慨的說道“不過游擊將軍鄭芝龍對這件事還是很上心的,他弟弟是銀莊揭牌之后,第一個入儲的大戶,存了三百萬兩銀子。”
朱由檢先是一愣,然后想起了競速送糧的杭州首富沈家,問道“杭州沈家呢?他們把錢放在了哪里?”
畢自嚴聞言笑著說道“沈家全都轉存到了大明銀莊了,杭州沈家是第二個入儲的大戶,存了近五百萬兩銀子,但是這筆錢,還得從浙商的票號里取銀,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全部調配完成。”
朱由檢驚訝的看著畢自嚴說道“景會你這胃口很大呀!僅僅這兩戶就已經快千萬兩銀子了,據朕所知,浙商最大的票號永徽票號,也就只有不到四百萬的規模,你這一下子弄了八百萬。”
“萬歲,全大明的銀子都應該放在大明銀莊里。”
“臣已經打算將存儲的費用進一步降低,將每百兩每年三錢銀,降低到每百兩每年一錢銀子,持續吸儲。”畢自嚴小心的表示了一下自己對銀莊的野望。
“這么看來,大明這塊招牌,還是很有用的嘛。”朱由檢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明的朝廷信譽的確還沒有破產,最終破產應該是在崇禎十五年的松錦大戰之后,才徹底破產。
畢自嚴又拿出了一份奏疏,說道“這是一份臣收到的一份奏疏,臣以為有些道理,但是又不甚明白,還請萬歲圣裁。”
朱由檢駐足,身后的朝臣和儀仗們,也瞬間停住了腳步,他打開了奏疏看了幾行字,還給了畢自嚴,態度不言而喻。
“臣省得了。”畢自嚴也瞬間理解了萬歲的想法,將奏疏遞給了旁邊的王承恩,這東西的最終結局,就是小膳房的灶臺。
朱由檢邊走邊說道“掮客很多,他們多數巧言善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上嘴皮下嘴皮一碰,的確很容易迷惑人,但是這道理就是道理,不是巧舌如簧就能夠指鹿為馬的。”
指鹿為馬這一句的批示,出自皇帝之口,這個人多半是完蛋了,哪怕是明公們和萬歲明里暗里的作對,但是萬歲是大明的皇帝,金口玉言,說他是奸賊,禍國殃民,此人在大明就是奸賊,禍國殃民。
其實奏疏里的內容很簡單,類似于后世常見的鼓吹官本位的大明制度,巨賈們逃脫不了朝廷的鐵拳,不用對商賈嚴看死守,可以適當放寬,刺激經濟。甚至用到了杭州沈家和福建鄭家舉例。
鄭家都跑到長崎定居了,不是還得乖乖的給都大明皇帝送錢?
但真的是這樣嗎?鄭家雖然積極配合大明皇帝的政策,鄭芝龍甚至親自入京,甚至每次鄭家見大明的皇帝,就沒別的事,就倆字,送錢。
但是他們真的對朝廷的鐵拳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顧忌嗎?
其實并沒有,他們只是在大明的框架下,想要通過皇帝的權威,突破自己本身的階級天花板罷了。
大明皇帝的黃衣使者,甚至連揚州的五個不在朝的文人都抓不了,甚至鬧出了黃衣使者被趕進糞坑里的局面。
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