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老式拖拉機搖搖晃晃的啟程了。路上起起伏伏的山坡和半人高的青草地。路上只要下過雨就是泥潭似的。好不容易開了一個小時。擠上了一個抱著羊羔的女人要搭車。
高進步一眼,瞪著眼睛說:“下車自己收拾,屙屎拉尿的我可不管了。”羊的腸子直,拉出來的都是橢圓的顆粒。倒是不太難收拾。就怕路上尿。女人擺手說:“師傅,你不怕,俺看著羊哩。”
說完,車晃悠悠的又發動了。那只羊冷不防湊過來。卷卷的白毛“刺溜”一下掃過了姚曉漁的臉頰。她冷不防被伸長脖子的羊舔了下。嚇得往后縮了縮。那只羊又轉過頭。繼續咬她的頭發。
“小魚,這羊你也怕啊。”王孟蘭覺得很稀罕。
“我不怕。誰怕了。”姚曉漁袖子一卷,揮揮手要趕羊,那只羊被趕走,委屈的“咩咩”叫了好幾聲。
“咩咩。”
“哞~”
一群放牛娃趕著牛慢吞吞的吃草。牛叫了一聲。
等到了縣城。姚曉漁兩條腿都在哆嗦。她忽然被王孟蘭狠狠的抓著胳膊狂奔。不知道還以為被搶了錢包:“怎么啦?”
“快去排隊,晚了就沒有了!”
村里的供銷社沒有大件賣。要買大件得來縣里供銷社。很多東西緊俏的很。別說她們,就連本縣的人都經常買不到,沒事村里人都要站在供銷社門口嘮嗑呢。”她們兩個趕到的時候。路上已經排了隊。頭頂是掛著繩子。繩子綁著一塊夾著板子的賬冊和發票。四處穿梭。“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同志麻煩給我稱一斤二兩!”
有人忙著收票。頗有一種后世商店打折促銷的感覺。實際上現在的物價也不便宜。大隊里十個公分差不多一塊錢。一天知青能掙五六毛就很了不起了。玉米面現在是一斤四毛錢。也就是她們掙了整天的錢才夠一斤玉米面多。
王孟蘭要給她扯布,她跟姚曉漁說:“家里之前攢的布票也不多,我怕不夠。先湊合一點。”她用手哆哆嗦嗦的解開手帕。等到了她們的時候。售貨員已經嘴皮子上下飛,迅速含糊的嚷道:“要什么。”
“布。”
“什么樣的。”那個售貨員又瞪了眼。王孟蘭一時情急,就是說不出來:“綠的。那個格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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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你指給我看啊。”售貨員嚷了一句。格子布的可緊俏了。這婆子倒是會挑。就剩下幾尺布。售貨員一看。就不太樂意賣給她。只用主桿挑著另外一個土棕色的布挑下來。抱著胳膊說:”裁多大的。票呢。“
她已經把剪刀放出來,王孟蘭都不好意思吱聲說她拿錯了。
姚曉漁倒是看出來,那個售貨員是故意的。
她剛想開口,看到王孟蘭已經那出票給錢了。只好閉上嘴。只對婆婆說:”我去郵局寫信。一會兒寫完就來這等。“
“哎,快去啊。“王孟蘭說。
姚曉漁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布包,那是原主東西。只不過郵票要買,她多買了幾張。然后寫道自己要結婚的事情以及一些問候的話。原主有一些跟家里人的通信,都寶貝的藏好了。她沒有翻看。只是看了信封的地址。
給了兩毛錢。那人把剩下郵票遞給她。然后讓她去旁邊刷漿糊。就是個綠色鐵皮碗。旁邊擱著一把刷子。見她遲遲不動手。旁邊的帶著小原氈帽的同志催促:”你還要多久,我這兒著急呢。“
姚曉漁說:“我正弄著呢,你等等。“
她糊好信,就給了郵差。自己則是等王孟蘭拿貨回來。她自己去后面取貨。票給姚曉漁收著。她盯著柜票那幾個大字。頂上是柜票供應號碼,中間是喜,下面是個結婚購買證。月初公布號一次。也不知道是她藏了多久的票。
“哎,回來啦。“回頭就看到王孟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