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曉漁心里樂了,元槐走了,她自己豈不是獨占一張大床?可以三百六十度自由托馬斯來回翻滾?心里就跟開了花似的美滋滋。又想:“那他豈不是有工資領了。這樣就不用下地掙工分了,也挺好的。”
“可這樣我不能時常回來.”元槐一字一頓,看著她道:“你在家可以嗎?”
姚曉漁知道他想自己給他一個明白的回復,她略一思索就說:“應該沒問題吧,主要是你奶那邊,我想我還能對付,要是咱媽她...”
她覺得自己跟一個老太太也沒有必要計較,于是又笑了一下,大不了就送點吃的過去。村里就沒什么能說的了。
這年頭糧食金貴著,她送點吃得過去,在外面人看來,就算是很知道孝順長輩了。
于是兩人回屋開始清點東西。元槐說他下午出發,剛好坐隔壁公社經過的班車。來的之前就打過招呼。他跟王孟蘭說:“媽,這個月我剛去,沒有票發,我要帶糧票。”頭一個月的糧票下個月才能發,這個月拿不到錢還得從家里拿。王孟蘭一聽,說什么都不能讓他空手。她把自己體己摸出來,是個藍布手帕,里面有十幾塊錢都塞到了元槐手上。“媽沒有糧票,不過我去跟你換,咱拿糧食換議價糧。”
議價糧其實是個隱晦的說法,因為現在市面不讓賣糧食和一些剛需品。
不過她心里也挺高興,兒子能去廠里當學徒工(元槐沒告訴她是三線廠)那就是半個城里人了。這番要走肯定得跟老元家人說一聲。誰知這天傍晚,聽到這個消息的元家一家人都被這個消息給砸蒙了。
元老頭是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立刻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槐子...槐子那樣的腿....”
他正是因為元槐的身體不好,料準了他以后干不了農活,干不了農活就沒法養活自己,更不可能給他養老,就因為這樣,他才執意要把元槐分出去,哪想到,不到個把月,元槐就告訴他自己要進廠子當學徒工了。
元老太太更是一張嘴張的能塞下雞蛋。她納悶道:“這一堆人,人家怎么也沒提這個招工的事情。”
工廠招工,那可是重磅消息,村里早就該傳遍了。王孟蘭說道:“媽,是郭師傅推薦他去的。也是他干活細致。又有文化。”想當初,她就是因為元槐干不了活,所以才把他送到學校去帶著,那時候元槐一整天連句話都不會說,村里人都罵他是傻子。元老太看到他就捂著胸口說自己不想活了。王孟蘭就送到學校家里才消停一些。學費五毛三角錢,他天不亮就背著麻袋去學校。傍晚才回來。
誰知道他悶不吭聲給自己找了個門路,這哪里是傻子,這比人精都人精些。她目光復雜的看著元槐,想看看他到底哪根筋長歪了,自己這么幾年,居然都沒看出來是個藏了本事的娃娃。她不愿意相信這點,那會叫人笑話她有眼無珠。不會看人。
里眾人神色各異,元玉翠還惦記上午自己摔了個狗吃屎被元槐不搭理的事情,正生悶氣呢。元寶磨倒是忍不住牙酸,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元槐,嘴里說道:“你咋被選上的?你一個殘廢人家要你麼?”他這話將心理的酸意都發泄出來,一聽這話,元松不樂意了:“你說啥呢。我哥不是殘廢!”
元金石平時最懶又好吃,他見眾人都盯著元槐,自己偷偷的從親哥那里夾了好幾坨咸魚。然后往嘴里猛塞。這桌上最高興就屬元雪菜,她兩眼發光的看著元槐,心里更是抑制不住的想,她小看這弟弟了,她以前咋沒看出他這么本事呢?村里的男丁就屬干農活一把好手的搶手,要說城里的工人,她們連想都不敢想。而現在她弟弟要去當學徒工了。
元雪菜激動的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元松反駁元寶磨:“廠里的師傅說阿槐哥好,他就是好。”
看了一圈屋里的人,他要去當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