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本來是想買點精糧回去做點好吃的。畢竟都過年了??墒撬鹤由瞎にさ酵攘恕_@幾個月都在家休養沒去上工。所以家里糧食吃的快,到現在為止,供應的分量已經吃完了。再想給兒子補身體,就只能想額外的辦法了。
她不放棄的說:“閨女,我家糧票吃緊,不知道你能不能舍點給我。我拿別的票給你換?!?
姚曉漁說:“我已經買了,不想排隊了,要不我跟你換糧票吧?!彼淮竽锢脚赃叺尿T樓下面。兩人躲在角落,大娘指了指屋子:“我家就在巷子后面。你要啥票,俺跟你換?!?
她保持警惕,只往里走了五十米,就在一個拐角停下來。這里往外走就是去往中心醫院的地方。旁邊是磚瓦房,有大有小,巷子背陰有些潮濕。老人往一處院子里開始拉門栓。里面透過門縫可以看到一些堆放的家什。什么椅子小板凳,腳盆之類的。
她余光掃到某一處,倒是起了興趣,直接伸過頭問道:“大娘,你這個肯跟我換嗎?”她指著門口的煤爐說道。這煤爐是燒蜂窩煤和煤球。底下一個膛壁是青灰色的。一個煙管接口。她問了。那個大娘也回過頭說:“這是我家剛換下的煤爐。可是拿工業票換的。”
姚曉漁:“這都用了蠻久了。不能跟新的比。我拿五斤糧票跟一塊錢換成不?”
大娘想了想:“我這爐子可是質量很好,火燒的歡實,....這個也要煤燒,你有煤球就行。煤鋪離這里遠著呢...”
她聽了個大概,要煤球得去煤鋪買,還得請人拉。怪不得村里罕見有人用煤爐子。她也不在意。提著煤爐就出門了。再數了數元槐給自己的糧票。覺得怪不得都說工人好。他這才干了一個月,居然都開始往家里送糧票了。(不是掙得,是過年額外發的福利)
她出巷子口,看到一臉焦急的姜向萍,她看到姚曉漁這樣氣不打一處來:“你怎么跑到別處去了,我找你半天了。這是什么?你買爐子了?”她臉從還沒消散的怒氣改成了驚訝,兩條眉毛都拔高了。
村里頭有個大鐵鍋都能算作是重要財產,這個煤爐大抵能算上一個家的半壁江山了。
姚曉漁提回去還挺高興的。她沒回元家,倒是去了大隊長家。問他要了老程頭屋子的鑰匙。其實鑰匙已經無所謂,因為年久失修,門鎖都腐朽了。
她因而沒吃飯,回來已經饑腸轆轆,折道去了村頭那間屋子。只見四處空曠。幾顆榕樹參差形成一道起伏的綠墻。院子居然鋪著看不清楚顏色的磚石。外面院子用石塊鋪了。這就比元家也不差多少。(元家是鋪的石磚)院門口就是半遮半掩的石榴樹,被雷劈的剩下一半枝丫靠著圍欄網上長。地上滾落幾顆被鳥啃食一半發黑的石榴籽。
一半的灰色瓦片,村里房子都是土房,用打胚機混了麥稈和泥打的墻,要曬好幾日,靠著房梁幾個柱子,兩個角能用碎磚壘點基礎就算結實了。
墻角磚石越高,說明屋子越結實。雖然蓋不起磚瓦房,但是村里大部分人都能起一尺高的磚頭。往上就全都是泥了.....
而老程頭可能以前是手藝人,他家屋子有四尺高。幾乎一米高的磚墻,可以說她到現在為止,都沒見過村里其他土房有這么高的磚??p隙處生了雜草。年復一年,已經有白蟻和土堆腐蝕著墻壁,不靠那一米高的磚石,恐怕房子都已經塌完了。
她把煤爐擱在腐朽的門后,輕輕扣上門,“吱呀”的門晃晃悠悠關上了。
回來路上她沿著小路走,兩旁都是樹,隱隱綽綽就看到一個女人往外走。她定睛一看,這不是她們大隊的知青么?她看到對方,對方也有點吃驚。戴著眼鏡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愕。然后才開口,斯斯文文的說:“姚同志?!?
姚曉漁點頭,兩人就擦肩而過。懷艷梅冷不防走快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