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不同之處在于,全家幾個適齡單身青年,在一眾走親戚的人家顯得格外矚目。
跟就業困難戶一樣,年紀比較大的元寶磨和元玉翠都是有名的喜歡挑揀的人。元玉翠好賴長得一副要生養的模樣,圓圓臉跟元老頭如出一轍,看著是很和氣的長相,只是慣常那雙眉毛高高聳立著,就不像是脾氣好的樣子,隱。村里偶有打她主意的青年,大多都是元家條件不錯(都是壯勞力且還是根紅苗正的出身。)今年媒婆給相的都是中農或者中下農出身的小伙子,還別說,這差了一個字,出身天差地別。
元玉翠點名要出身貧農的,村里那幾家就不太好找。
王孟蘭是個后來娘,也得帶著元金石,和元寶磨去做客,路上王孟蘭就說:“你們奶今年替你們的婚事著急啊。寶磨,你要上點心,早點成家。你奶就不用替你操心啦。”她話無法說的太過。元寶磨不耐煩的應了聲。看到遠處的一個人影,忽然就停下了腳步。
姚曉漁感覺到身側停下來。她抬起頭。看到一眾知青都提著年貨。就上去打了招呼。臨近過年雖然回不了家,知青們倒是還能去鎮上玩。此刻見她跟著元家一家。都過來打招呼。這些知青已經褪去了一些知識分子的含蓄和害羞,穿著也更接近村里的那些農村姑娘,解放鞋一個月都要穿壞一雙,誰舍得?現在都老實穿著黑布鞋,拿著布票找老鄉們幫忙納鞋底。這還不到半年呢。
姚曉漁恍然發現,他們中最白的那個都曬成了古銅色的皮膚。穿著倒齊整一些說:“姚同志,你們這是去走親戚啊。”幾個小一點的知青都在笑,她們是衛校的女學生。覺得她的打扮非常鄉土。因為姚曉漁至今穿著村里上了年紀人打扮的那種類似民國時期的立領旗袍,寬寬大大的。不過是一件淺豆綠色。
不是時新的的確良襯衣和翻領的類似polo款式的長衫。看著就清爽又漂亮。就是以當下的審美來說,越是工業痕跡重的越受追捧。
比如說的確良,放到后世那就是化纖和印花。而現在那些農村的土布,不就是后世追捧的“天然染色,手工打造”而六十年代現在,只有的確良的印花能做到清晰鮮艷,其他的棉布印花是達不到的水平。
“文興學怎么沒回家?“”她仿佛看到了稀奇似的往前看了一眼。文興學像是被人打了似的,眼圈都一圈青紫色。他湊在懷艷梅旁邊打趣。一旁的張靜芳看了她一眼,低下頭,裝作不認識一樣。只是她手抓著籃子緊緊地。像是難以啟齒似的。時不時那眼睛去瞪懷艷梅。
姚曉漁知道像孫琪和吳德輝都是早早申請回家的知青。而晚一步就沒得到指導員的準許。剩下的知青只好留在第三大隊知青點過年,可能是想家,不過也可能是只來了半年,這種思鄉之情不是很迫切,加上同齡男伴女伴都在一起,氣氛輕松熱鬧。一路玩笑回村。也是歡聲笑語。
除了張靜芳。她死死的瞪著文興學,心里早就把那前些天的甜言蜜語扔到了腦后。她現在滿是后悔。怎么就叫文興學給得手了?跟她鉆了小樹林呢?她的目光投向了姚曉漁,心里滿是復雜的糾結。他們這群人里,唯一名聲有些“出格”也只有姚曉漁。不過她現在嫁人,自然也沒有拿她名聲說話。沒見隊里那個不安分的高晌都打消對她的主意嗎?難道她也要落得跟姚曉漁一樣嗎?
張靜芳心里直搖頭。她才不要嫁給農村人呢。文興學好歹還是個文化人!
前陣子,文興學的確是對張靜芳挺好的。畢竟跟孫琪比起來,張靜芳老實又勤勞。在文興學看來也算是能處一下對象的,他也不吝惜好話,甜言蜜語使勁往張靜芳身上招呼,對這個出身普通,又沒收到過父母多少關注的張靜芳來說,文興學就是她生命力的一抹鮮活的色彩,讓她在艱苦勞作的鄉村里唯一能感覺到溫暖的存在。
于是她真把文興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