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龍轉鳳大陣完成，朱晨浩和張九功也就直接離開了，至于東郊皇陵的變化以及大榆樹周圍皇陵守衛昏迷一事，自有其他人來處理。

畢竟龍兒掌權后，很多見風使舵的滿人權貴和漢人大臣都投靠了過來，這些人雖然是干啥啥不行，只會窩里橫，但處理點小事，還是沒有問題。

朱晨浩返回住所，心神卻久久不能平靜。

一方面是他先前心神經歷滿清龍脈的精神意志沖擊，化身長白山脈感悟天地蒼茫，觀看滿清女真一族的崛起，心神消耗巨大，十分的疲憊。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出現了動搖。

在此之前，他覺得滿人入關屠戮中原百姓，剃發易服踐踏漢家人格尊嚴，是以罪不可恕，即便殺的再多，也是理所當然，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然而，當他從頭到尾，以第三者長白山脈的視角，觀看到滿人的成長崛起史。

他的內心是震撼的。

因為他們雖然沒有中原古老而璀璨的文明，卻也充滿了不屈，一代代人為了生存，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

在這過程中，他們所受到的壓迫和屈辱，更甚于如今滿人對漢人的欺壓踐踏。

努爾哈赤沒有錯，皇太極也沒有錯，甚至是多爾袞，順治，康熙等人都沒有錯。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族人，雖有私心，雖有殺戮，但是對滿人而言，他們是無可爭議的英雄，是值得人愛戴和追隨的王者。

所以對這些人，你可以不喜，可以仇恨，卻不得不獻上應有的尊重。

奈何，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作為一個漢人，朱晨浩盡管同情滿人，也能理解滿人，但同情歸同情，理解歸理解，卻也不可能拿刀子從自己身上割肉抽血來供奉滿人。

朱晨浩不是佛祖，所以他做不到割肉喂鷹，以身飼虎。

他也不是圣人，所以做不到無功無名，視天地萬物為芻狗。

他若是滿人，說不得也會像八旗弟子一樣，追隨努爾哈赤，追隨皇太極，掠奪中原，馬踏天下，為自己的家人族人博一場富貴榮華，讓自己的子孫后代不用像野人一樣在深山老林中艱難生存，讓自己年邁的父母為了節省一份口糧而蹣跚的走入大山，更不想讓那些貪婪跟吸血蟲一樣的南明商人用摻了沙子的米糠，粗糙不堪卻又像金子一樣昂貴的鹽巴，用一種施舍輕蔑的態度換走自己一年又一年的辛苦收獲.......

所以滿人的選擇朱晨浩能夠理解，就像能夠理解為什么歷史上會出現“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說法一樣。

因為當他們選擇了走出大山，就已經一無所有了。

有也是僅有自己的一條賤命，用自己的一條賤命來為家人，為族人博得一份希望和未來。

這樣的女真人，這樣的滿人，無疑是非常可怕的，正如最初的遼人，最初的金人，最初的蒙古人，他們最初的一切選擇，從來不是為了爭霸天下，馬踏中原。

僅僅是為了生存。

可惜，朱晨浩是個漢人，不是滿人，所以他只能站在漢人的角度來選擇。

沒理由你滿人過的不好，我漢人就得用自己的血肉來供奉你，也沒理由將自己的尊嚴扔到地上踩兩腳來凸顯你的高貴。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努爾哈赤和皇太極是滿人的英雄，卻是中原漢人的仇寇。

對中原的百姓，他們無異于來自深淵的惡魔。

侵我山河，殺我手足，毀我家園，賤我尊嚴，滅我文明，斷我傳承....

此仇，九世猶可報。

此恨，連綿無絕期。

所以，朱晨浩的所作所為，也沒有錯，因為他是個漢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