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嫄沒有等多久,就見陸廉提著兩只兔子走了回來,孔嫄高興接過來,卻見陸廉低頭咳了兩聲,而用衣袖遮住的嘴竟見了紅。
孔嫄死掉的兔子扔在地上,拉過他的衣袖又看向他的唇,上面也帶著星點的紅,神情嚴肅起來,直接把上他的脈。
“你要休息,也要吃藥。”孔嫄只說了這一句,就將人按回去坐下,“你的肺子有毛病,若再抻下去,會落下肺癡的毛病?!?
肺疾落下,根本治不好,只能拖著。
陸廉用衣袖壓在唇上,忍著咳意點點頭,此時還想讓氣氛輕松些,打趣道,“孔姐姐醫術高明,就是再重的病也嚇跑了。”
孔嫄笑不出來,戳戳他的頭,回想前世到沒有聽說嗜血侯身子不好的傳言,只希望這一世也是如此吧。
孔嫄將包裹里的瓷器碎片拿出來,這是他們跑出來時知道帶不走,直接將那個瓷瓶打破,碎片帶了出來做匕首,畢竟也沒有可用的,此時用來給兔子撥皮都吃力,好在能用上。
兩只兔皮孔嫄將里面洗干凈,鋪在草叢上,只等干了,可以用來保暖,這才去洗兔肉,兔肉洗出來了,總不能生吃,這時就是個難題了。
孔嫄想辦法時,就坐在陸廉的身邊,望著遠處的山,高而險峻,兩人要翻過去,也不知道要多久,還有上面的土匪,也是個難題。
“晚上燒了吧?!标懥涂攘艘宦?,“晚上用泥將兔子包起來,放到火堆里燒,待天將黑不黑的時候起火,火堆小一些,也不會讓人發現?!?
黑天燒火起亮光,現在燒火能看到煙,那么將黑不黑的時候,老人都把那個時候叫鬼點燈,做起這些是容易些。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個季節,連個野果子都沒有。
孔嫄讓陸廉休息,她也累的一動不想動,卻不想白天的時間浪費掉,又起身去找草藥了,這一次她走的遠點,這一處也有泉眼,卻是冷水,孔嫄自己先喝了個飽,又帶著找到的草藥回去,將壺拿了過來,打了一壺回去給陸廉。
陸廉的身子有些熱,孔嫄怕他又發燒,摸到兔皮已經干了,兔毛挨著身子給他披到身上,兔皮并不大,孔嫄覺得也就能遮個肩,可看到幾乎將陸廉圍起來的兩張兔皮,孔嫄心狠狠的擰了一下。
陸廉太瘦了,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把骨頭。
孔嫄沒有說,只是將他摟在懷里,在他壓抑咳嗽的時候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感覺到懷里的人睡了,孔嫄才慢慢的將他靠到樹干上。
這一次她沒有走遠,只在附近找著干樹枝,只等著用來點火,日頭正頭頂,渾身也有了暖意,孔嫄回到陸廉的身邊,手在他額頭上探了一下,沒有發燒,她才松了口氣。
靠著陸廉坐下,孔嫄將他的頭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自始至終陸廉都沒有醒,換作是以前,只要有一點動靜,人就驚醒了,此時可知他的身子一定很脆弱。
孔嫄太累了,坐下沒有多久,閉上眼睛就睡了,這一覺睡的并不沉,迷迷糊糊中,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鳥叫聲,直到耳邊慢慢安靜下來,她反而醒了。
坐在樹下,能看到將落的太陽,已經傍晚了。
陸廉仍舊沒有醒,孔嫄輕手將他放好,又將兔皮給他扯了扯,摸到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干了,晚上也能好受些,這才去生活。
干草還有扯下來的兔毛,鉆木取木并不容易,在前世在塞北的時候,孔嫄已經做的很熟練,所以此時對她來說并不難。
點起火后,望著樹林里的迷霧,孔嫄唇角微微勾起,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用泥裹起來的兔子早就扔進了火堆,火不能點的太旺,卻也不能滅了,直到太陽落下去,樹林里的霧沒有退去,反而越來越濃了,孔嫄沒有滅掉火堆,而是去附近又找了些粗壯的干樹枝回來,只要霧不下去,他們就可以一直生著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