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注視那人來,目光一觸正歡欣。紅梅那畔故人顏,倒是重縫樂相見。
時隔一年了,原以為他不會來,卻終究見著她,這太陰居士也是詫異。
手中剛折下紅梅枝丫任它留在樹叢,腳步移動已經快步向來者——他看到歸來的她心生感慨,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說不完。
“妳終于來了。”
匯成一句話,他看到她眼里淚光。
……
和太陰居士的重逢會是怎么樣的,杜安菱想過很多次,每一次像都有不一樣的結果。
她幻想過,也傷心過。
特別是最近這一個月,從叢山那邊回來的路上自己曾經不知多少次想起——沒真正見過他的容顏,杜安菱心中總是沒有底的。
她一次又一次設想過自己遇見太陰居士的場景,甚至還料想到這著名詩人會像自己長兄一樣對自己避而不見——幸好。
“你?”
“妳!”
看到對方的眼,兩人都有不知道多少心事急著說道——可真正要開口卻又說不出口,只是默默看著對方無語中。
看得秀兒和瑜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偷偷一邊去梅林里言語。
杜安菱自然是看到了,一扭頭做出不在意樣子,目光移動向草廬外田地。
冬日里,油菜肥。一把菜葉打過霜,不用嘗就知道是甜的。
和從前來過時又有過什么變化!
……
“妳終究是來了。”
他開口,杜安菱回過頭,看到他漆黑眸子中的自己。
“是的,我來了——你呢,你又有多久沒出去了?”
話里帶著諷刺,杜安菱知道自己話指代不明,尷尬一笑后添上解釋語句。
“你那么清楚山外面情況的,怎么了——舍得派人送畫出去卻舍不得下山?”
她話里有責怪,太陰一聽笑了——他怎么不知道這畫的作用?
“要不是有這幅畫,妳怎么會找到這深山里?”
他笑道。
“更何況我隱居避世,這時候再現身于京城里外,又不知掀起多少風雨!”
他笑著,杜安菱了然。
“所以你出此下策?”
她大量著那名人眉目,不知道自己的話竟然那樣溫柔。
“如果這畫真被別人買走了,又會怎么樣?”
“又不是沒有那畫,妳找不來!”
……
沒好氣看他一眼,杜安菱心中總有些苦悶不吐不歡。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在那店里面看到這幅畫的時候,被嚇了多大一跳。”
她看著他,目光游走在此處天地間。
“我還以為你這個名人真的是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想著要變賣書畫——還是這樣的畫!”
她苦笑,對面太陰思緒。
“這想法不是妳提的?”
“是我提的,而且是說什么’活不下去’的時候,你謀生的辦法!”
他看著她,眼底帶著的責怪又濃烈幾分。
“所以,你這樣子就給我們’你活不下去’的面貌,讓我在一旁平白受驚!”
她說著,忽然意識到這半天沒聽到一句回應——又來了氣,卻發現這老才子游目向一邊少年少女。
他看著瑜若,那目光沒有鬼就怪了。
“十歲了吧。”
他開口,話里溫情。
“你也知道他十歲了!”
杜安菱的氣怎么會消得去,偏過頭看瑜若不留意他,卻又不經意發現——這瑜若與他真的相像。
之前沒放到一起比較沒覺得,這一刻都擺在眼前了,才發覺是這樣明顯!
“他十歲了——你也有八年沒見過他了。”
這說的可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