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行伴著泉水鳴,泉水緩緩泄下山間從林。
這一片山谷中生著碧竹,遮住天日不論春夏秋冬——地上鋪滿枯落的竹葉,溪水源頭已經不可尋覓。
也不是不可尋覓——竹林地勢低洼的地方有竹葉累積成的水壩,那里面半洼清水被漂浮的枯葉遮蓋。隱約看得到竹葉在打轉,顯然竹葉下還有水流潛行。
“怪不得這地方水中有竹葉清香。”
杜安菱了然,看向太陰居士。
他點頭,卻看向不遠處一片空地。
“芍藥可想過,在這里再造一座竹屋?”
那地方正在竹林深處。
……
竹林深處建竹屋,這想法可不要太好。
可竹屋可不是什么好建的,當年茅屋建起來也是花了不少價錢,這一次造竹屋嗎?
杜安菱剜了一眼身邊人,有些沒好氣。
“只是不知道,當年那個說出’鄉人也愛白金好’的才子,如今是否依舊’惜不得’?”
太陰居士啞笑,不曾想這些都被她記上了。
“再惜不得也要花不是?”
“然后又寫一篇賦,感慨那工價又漲了?”
她笑著,倒是讓太陰居士有些不好意思。左顧右盼,只好岔開話題。
“先不管這一時半會搞不定的事——話說這花朝節也就有半個月了,妳有沒有什么打算?”
開什么集,寫什么詩文,都是打算。
……
“花朝節時候已驚蟄,一候桃花是不堪題詠的俗花,二候棣棠這山里倒不見得多,三候的薔薇又還未開放——這也是煩心事。”
杜安菱刻意將這些選項提出又排除,看著太陰居士帶笑。
“所以——還是你自己選一個題!”
好家伙,搞半天又把麻煩推回自己身上?
太陰居士腹誹面上不顯,卻看著杜安菱帶笑色。
“妳真不愿意選?”
這是一個圈套,杜安菱聽出來話里面隱藏的意思——果然的,不等她作答,太陰就那樣說了。
“若是你不選,我做擇,或許給出題材妳不悅。”
不悅就不悅,自己怕什么?
卻注意到那一抹笑。
……
“你想好了?出的什么題!”她看出不妥。
“是的,想好了。”
開口,太陰居士有所隱瞞。
“這個題目已經定下來了,晚些就連詩來個二十韻打底!”
這明顯是是不言正事的,杜安菱也不責怪——畢竟是自己主動推托把出題的權利丟到他手上,他不告訴自己也是他的決定。
不怒,不亢,她看著身邊的他——不說就不說,不說還多給自己些許期待!
想到這也就不斤斤計較了,回望已經拋在身后的那片空地邊同他一樣幻想未來的竹屋。
不大卻高聳,帶著竹木原有的挺拔。窗也要足夠大,正好能屋里看著屋外的他。
……
找一塊裸露巖石坐下,不經意已經走了一兩里路。
路是上山,越往上石塊越多,而草木也就越稀疏。依舊是一道山谷,可竹子已經不再是原先那種挺拔的翠竹,而是低矮得如同灌木。
這一路,風景好。
杜安菱坐下時候他也坐下,一聲“累了”滑到耳邊。
“不累。”
“那為什么不走了?”
“一直往前走,也要停下來。”
杜安菱的話雖稀松平常,卻蘊藏著她自己理解。
“你不也是停下來了?”她又問,居士的回答卻含情。
“那是因為,往前走就是孤身一人了。”
“你跟我打什么啞迷?”
察覺到那絲絲失落,杜安菱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