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遠去山道長,遠看不見人馬影。
屏風和茗芬走了,兩人乘馬向著京城外遠行。向北直到邊境,將有一條大道直通。
現(xiàn)在多半是已經(jīng)到了邊城了吧。
太陰這樣想著,看一眼樹上半凋零的桃花。
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轉瞬十來個朝夕。
稻田里秧苗轉眼拔高了兩倍,自己也有多出來的時間四處前行。
……
一張琴,一個人。一段韻,一闕曲。
杜安菱總早早離開屋子,這時候到了山溪畔。
不管有沒有聽眾在的——一般沒有,只有鳥雀相伴,也挺不錯了。
她手指搭在琴弦上,目光游離桃樹邊——太陰正在附近,看著她對鳥彈琴。
“無聊了?”
多半是無聊了,這么長時間沒遇上些新鮮事的。
“不無聊。”
怎會無聊?
有些事是少了些,但此山中有太多隱秘地方,總有方法消遣。
“東南峰上又多了片好去處,是妳開辟的?”
太陰居士看了她心虛神情,就知道此事不假。
“嗯?”
“我的鐮刀,本來放在第三層。”
……
好吧,被發(fā)現(xiàn)了。
杜安菱難得有這樣局促樣子,想挽回自己形象眼看是不可能。
那是三天前,瑜若被太陰拉去“檢驗學習成果”,實際上就是兩人草草拿劍對招。
然后,順道去山外羅娘子家那邊一趟,送點東西加一段暢談。
而自己被秀兒纏上,拉上山路,到那密林中砍了幾根翠竹,算是“趁人之危”了。
所幸回來的快,“沒被發(fā)現(xiàn)”。
“妳砍下來的那叢竹子,論粗細倒是挺適合做筆桿的。”
這太陰居士不知又想到什么,讓杜安菱好生期待。
“那么?”
她問,惹來一只手替她取走了琴。
“你?”
“我倒是閑了。”
……
閑,是真的閑。
太陰居士知道自己這陣子沒有靈感,繪畫寫文都沒有動力——天天半躺著,可不是煩了?
他這兩日去山下羅娘子家,一來是“為徒弟道歉”,二來就是往茶園看看。
“你那徒弟跑邊疆去,又有什么好看的?”
羅娘子不敢對屏風居士太不滿意,可人家?guī)煾竵砹耍鎯蔂畹牡讱膺€是有的。
“妳啊,心太軟!”
瘸了一條腿的男人走出來,看一眼太陰居士。
“我家那茗芬,惹你們麻煩了?”
“早知道會這樣,就把她的腿先打斷!”
果然還是生氣的,太陰居士能理解。
“別太生氣了——我那個徒兒,倒也有些荒唐了。”
這樣的話只換來個“兩邊都荒唐”的話,惹得瑜若都起了看戲的心思。
自然是不能經(jīng)常來了,就少了一個好去處。
悶在這山里,隱士也無聊。
……
“你想造筆?”
杜安菱此刻也清楚太陰的心意,卻也覺得他有點異想天開。
“怎么——覺得不能成?”
太陰發(fā)問,杜安菱搖頭。
是覺得荒唐了些,可想到這隱士生活無聊得很,再什么拿的東西也可以被整出來。
她笑笑,隨他去了。
這幾天,就由著這隱士忙吧。
……
忙是忙不了兩天,畢竟那稻田又到了除草的日子。
杜安菱便又到屋子里,畫幾幅潦草的畫來。
畫畫出來了,遞給他看。欣賞她臉上的一抹詫異,卻沒料到他看后瘋狂發(fā)笑。
“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