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自然是順了太陰心意,晚飯后踏著月色到了田埂上。
難得有幾天晴朗無云,月亮天上光明。繁星點綴摘天幕一角,似乎是畏懼,不敢與皓月爭輝。
天上月一輪,地上人兩個。
清冷月影映照在田埂上,薄影外盡是銀黃的灑落。誰知道那稻苗長得怎樣,只知得那邊蔓延過去滿眼郁郁蔥蔥。
杜安菱想說,她陶醉了。
芒種夜,田埂草蟲鳴。一攏輕紗罩田畝,清輝十畝撒盈盈。孤影田中行。
這田里的人就是太陰,時常回眸看一眼杜安菱,誰知是什么心思!
也難得杜安菱不羞不惱,他愛看就讓他看了去。
……
“新郎整半天,不知除草幾畝田。”
又一次遇到他,應看回來杜安林終于有些不高興了。遙遙觀過去,不忌諱眼里的不滿被人看到的。
“就顧著一邊談著說,那當然輕松了不得。若來試試,怕是連地上泥濘都沾不得!”
太陰針對杜安菱的話也是不敗下風的,田間地頭回頭一句,總讓杜安菱啞口無言。
這話,說的可對?
她自認是不想踏入泥水半步,盡管多年以前他是少年時,曾隨長兄干過不少這種事。
今朝不比舊年,這可是真的。
苦笑掩飾住尷尬,杜安菱有些陳默了。
自己現在,當真是沒有底氣去說太陰什么。
只是在一邊看著。稍有負罪感漫上心頭。
“太陰?”
“有什么事?”
“你在忙碌,我一事不做,可有些太愛‘享樂’了?”
她有些慚愧是真的,面對居士多多少少有些放不開。
可……
終究是挽起裙腳。
……
“妳?”
太陰詫異,怎么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做。
“少年時候和長兄在家鄉,也不是沒這樣過。”
田中稗草比秧苗更早抽穗,一根根揚著老高。月明夜依稀分辨得出顏色,那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色在此刻挺是顯眼。
杜安菱也不含糊,記憶中許多細節被翻找出來。
摸到粗粗細細不一樣的莖桿,她記得少年時候。
總是長兄在老處而自己在邊上看著。曾有那么幾天,有些不一樣的沖動。
于是,她動了。
也到了田里,跟長兄做一樣的工作。據說動作確實不太熟練,做起來也太慢,總是聊勝于無的。
可今天,是太陰。
這一下倒有些不相上下起來。
……
終究是和過去不一樣啊,用不了多久就渾身勞累。
杜安菱苦笑,看太陰也上了田埂。
月還低低東方,時候也不過剛到二更天——杜安菱看著太陰,和他并坐田埂。
“安菱——我知道的妳太少了。”
他感慨,看著邊上的她。
杜安菱笑了,當她不知道太陰的胡思亂想?
“我過去也沒有多少故事,你應該都知道差不多了。”
也就是和長兄同鄉下,那段過去她自己也不想提及。
“太陰?”
又發問,她懇切。
“有什么事嗎?”
問來,她搖頭。
“沒什么事,卻想叫一下你。”
目光相聚,杜安菱眼底有太陰,太陰眼中有安菱。
“沒我,你過得挺好。”
不知怎么聽出種不對勁的味道來,她不說話了。
……
有一陣,不知何處來的云遮住了月光。
有一陣,月色下兩個人結伴回到茅屋。
疲乏但充實,稀松平常的日落日升。第二天清晨,照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