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夜夢歸途,誰知何時可還鄉?
這樣的想法不僅僅在太陰居士心底,也在杜安菱心中。
對于杜安菱來說,此處還真不是自己的家鄉——故鄉叢山深處,此間是京師郊外的平原。
可對于一些人來說,“故鄉”之思念,卻是很淡薄的。
比如,那本來就出生在京城里的瑜若。
……
杜安菱的身子還不至于不靈便,可這段日子,確實是很少遠去了。
雖說每天都繞著莊園轉上一圈兩圈,時不時還去另外兩個田莊去看看的,卻終究是不曾回到京城里去——更別提去叢山了。
這樣的生活,苦了瑜若和秀兒。
那兩個總是不愿意停下來的,在這樣一座莊園里生活,可不是讓他們無聊著?
好在,這里不是沒有其他人——佃戶的子女也在,不時和他們這些“主人”發生些什么關系。
于是,這些人就不那么無聊了。
杜安菱眼前的兩個少年,由是有了自己平時的樂趣。
……
“秀兒,妳今天又要和安家的小妹妹去做什么?”
“去,妳這個只懂搞破壞的!”
那“安家的小妹妹”叫安芹,今年不過七八歲,是佃戶子女中一個出挑得不錯的。
安芹是佃戶的女兒,本來也和那些農人一樣不認得字的——可偏偏遇上了太陰大發慈悲,于是這屋里的許多人,也學會了認字的活計。
于是,這一批比起之前,更有底氣說笑嘲弄別人了。
“所謂我知曉而汝不知,緣何也?”
“只有圣人云,人與人不可一概而論也!”
……
對于這個安芹,秀兒的心思也是很復雜的。
秀兒找到她,和之前在太陰居士的山里找到茗芬是一個意思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比自己還要差三分的人,她怎能不激動,怎能不欣喜?
可,秀兒逐漸發現,這位安芹,其實沒那么簡單。
安芹在自己面前,總是不甘落后的。
“妳年紀比我大這樣多,卻只有和我一樣的才能,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妳不如我!”
安芹沒說錯,雖說秀兒學習書畫已經有一年多了,又有杜安菱和太陰兩個名師教授學業,終究是有些不如安芹這個“少女”的。
“服氣不服氣?”
安芹常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讓瑜若時時難堪。
可接下來,總還是認輸。
卻,愈戰愈勇!
……
正這樣尋常的日子過去,杜安菱覺得歲月過得太快。
九月是秋季的最后一個月,而九月也就如同莊園邊上的江水,一下就流走大半去。
“這,還真是‘時不我待’?。 ?
她自嘲,卻看著眼前風景——秋色逐漸深了,黃葉取代綠葉,成了樹上更常見的顏色。
她徘徊,她輕嘆,總是徘徊著,沒有寄托心情的辦法。
卻見著那時?!鞍l瘋”的瑜若來去。
“有人來見!”
那瑜若回來,帶著個不太好的消息。
說來是要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可又不僅僅是打破生活平靜那樣簡單。
“原來杜娘子也在?。 ?
來者竟是在春季認識的人。
位高權重,居住京師里的一個“重臣”。
……
“來找我,有什么事?”
從腦海中翻找好久才找到這個人的名字,工部尚書田志籌。
他來這里做什么!
杜安菱心底有幾分不能說出來的嫌棄,看著那眼前人,有些想不客氣。
“小女這里有什么,值得尚書大人記掛的?”
這話一問,田志籌的目光